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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刘明是第一次来牧区,临行前还组织大家学习过民族政策,分局领导又特别强调要尊重兄弟民族的风俗习惯,所以对这条意见引起了注意,当即吩咐:“去请哈科长来。”

江涛请来哈尔甫,余秋萍也跟着跑来,还有些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也好奇地围在帐篷四周。刘队长坐起来,半侧着身子用大腿靠在行军床上,似笑非笑地说:“哈科长,江涛说营地应靠近老乡,用水要注意民族习惯,你……”他发现帐篷外挤满了人,“你给大家说明一下吧!”

哈尔甫眯缝着眼,笑着望了望江涛,再看了看四周,和颜悦色地解释:“小江同志的意见有道理。不过遵照队长的指示,我们先遣人员进山后也进行了认真的挑选比较……嗯,现在的营地有什么优点呢?远离阿吾勒是为了环境安静,为了安全;饮用上游溪水是注意卫生,为了大家的健康;还有……当然也不是十全十美,出野外哪能像在城里那样方便,不过,不论衣食住行,只要有意见,欢迎大家提,只要是供应上的事都找我好了。”

“我看这地方选得好,依山临水,既安全、又干净。”余秋萍急忙插嘴表达自己的意见。帐篷外人群中议论纷纷。

江涛争辩:“我看选营地首先要考虑工作……”

“小江同志!”哈尔甫打断了他的话,“对于大青山,对于我们哈萨克民族,我恐怕比你更了解。用水吗?没关系,我们另挖排水沟;拜访牧民吗?你大概也没学会多少哈族语言,什么时候想去毡房里喝奶茶我领路当翻译……你看怎么样?”

刘明听哈尔甫说得头头是道,又看了江涛一眼,像调解似地说:“算了吧!江涛,哈科长比你考虑得周到。再说大家旅途那么劳累,谁有精力现在拆迁帐篷?以后访问牧民,我批准你可以骑马去!”

哈尔甫当即保证:“备马是供应上的事,我负责,随要随给。”

江涛虽然没被说服,但还是顺从刘队长的意见退出了帐篷。

刘明见哈尔甫还站在那里,敷衍道:“年轻人有意见就让他们提,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你也去休息吧,这一路上你当先行官也够辛苦的了。”

哈尔甫十分谦恭地表示:“哪能有你当队长的辛苦。其实,这点苦算不了啥,我给财主赶了半辈子牲口,那才是当牛做马,眼下,贫苦人当家做主,我就怕工作上考虑不周……”

第三章 山鹰展翅(3)

刘明想休息了:“好了,好了,万事开头难嘛,先让大家安顿下来,住上几天,习以为常,有啥意见也就化解了。”

关于选择营地的争论,就这样暂时平息下来了,忙于开展野外工作的地质队员们,有的满意,有的勉强,有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接受了既成的事实。但是捂起来的矛盾,就像埋在泥土中的草籽,只要有适当的温度、雨水,它又会发芽伸枝,破土而出。

自从野外工作开展后,地质队员们每天早上迎着晨风出外普查,傍晚伴着星星回到营地,成天在山崖上攀援,在密林里奔波,难得同牧民群众接触,偶尔在山上相遇,正想走近问问话,聊聊天,但牧民们远远望见总是急忙吆喝着畜群避开了。余秋萍等人对此并不介意,而江涛、小刘等人却感到困惑,因为大青山山连山、山拥山、山环山、山叠山,林木连绵,古树遮天,是山的世界,树的海洋。在这茫茫林海里,几个地质队员不过是大海中的几条小鱼儿,望不到边,摸不着岸,得不到群众的支持,显得清冷寂寞,孤立无援。虽然南坡山崖上偶有岩脉出露,但露头毕竟很小,大部分地段都覆盖在北坡的森林和土层、岩石之下。所以江涛和余秋萍各领一组队员历尽辛苦,连续检查了几十条可能含矿的岩脉,均因人力不够和技术条件的限制而没有发现一条值得进一步详查的。他们又踏勘了附近两条大沟中开采过的矿硐,但老硐都曾遭掠夺性的开采和破坏,矿渣堆积,乱石嶙峋。

江涛始终在想,只凭力量单薄的几个地质队员孤军作战,就像大海捞针,显然很难在短期内达到预期的目的。他几次抽空去拜访牧民,但都遭到了恶狗的围攻,吃了闭门羹。而余秋萍本想留在局机关工作,但由于分局初建,技术干部太少,规定年轻技术员都得出野外。她本想出就出吧,没想到跟江涛分在一起,真是“冤家路窄”。因此,从出队伊始她就暗下决心,既在一个队就要与他比试比试,力争尽快有所发现,早出成果,早回机关。所以对进山后迟迟不见成效,感到十分扫兴,开始产生出一些悲观的看法,提出既然力量不足,难见成效,不如趁早撤队转移,另辟工区,把这里的勘探留到以后。当时队上不仅地质技术力量十分薄弱,找矿手段十分落后,而且普遍缺乏实际工作经验,所以她的意见也赢得了一些人的支持。

刘明初次接触地质工作,他原以为找矿就像池里网鱼、树上捕鸟那样简单,就像炸鬼子的炮楼、夺敌人的辎重那样目标明确,手到擒来,没想到地球却像吝啬的财主,把矿物紧夹在岩层里,深埋在土石下,藏踪匿迹,令人难以寻觅。在事实面前他承认自己是外行,对找矿一窍不通,因此把技术上的事都寄托在江涛、余秋萍身上。他心目中的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憨直,一个随和;一个重实干,一个爱幻想……两人要是相互配合,那将是他的得力臂膀。遗憾的是从组队、出队到开展野外工作,两人总是磕磕碰碰,争争吵吵,以致有时他当蹩脚的裁判员,有时又当和稀泥的和事佬。为了判断是非,他特意跟着地质队员们上山去,由于他缺乏主见,所以虽也置身实际环境之中,但也是只见大树不见森林。他先跟江涛小组跑了几天,见了些有希望的含矿露头,认为江涛的意见有道理。后跟余秋萍小组转了几趟,听她扇了几天凉风,细数了目前人力和技术上难以克服的困难,又觉得小余的分析更符合实际。摇来摆去拿不定主意,感到束手无策的他,干脆向分局写了份报告,把矛盾上交。

一天,是周末休息日,近午时分,营地里显得十分安静,刘明闷闷不乐地去溪边汲水,经过伙房,见到哈尔甫、余秋萍等人正蹲在炉灶旁用小锅煮东西。余秋萍抬头招呼他:“刘队长,快来尝尝,冰糖水煮‘别壳’!”

“别壳”是一种类似野百合的植物,它生在林边山坡上,趁着春雪消融,便急不可待地从刚解冻的沃土里伸出嫩枝迎接春天,它的根虽然只有蒜瓣那么大,它的枝芽就像小草那么细,但却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

第三章 山鹰展翅(4)

余秋萍等刘明走近,连忙揭开锅盖,滚开的小锅里立即散发出一股甜丝丝的土香味。她把铜匙递给队长:“快尝尝,刘队长,又甜、又面、又香,哪天真要缺粮了,就挖些回来充饥。”

刘明俯身舀了一匙,品尝之余猛然想起炊事班长老王早已反映粮食不多了,而自己由于心绪忙乱,竟忘了及时安排,当即吩咐蹲在一旁的哈尔甫赶快准备下山运粮。

本来在刘队长面前,哈尔甫都是唯命是从,但这一次虽然队长有了吩咐,炊事班长也一再提醒快揭不开锅了,他却直到天黑了才把马赶回来,到次日早上才起程。

哈尔甫下山的第二天,刘明进伙房了解了一下余粮情况,为防备万一,决定暂改一日三餐为两餐,上山的人不带干粮,晚出早归,减少野外作业时间,致使一些人思想更加混乱,有关撤队之说更是离谱。

刘明眼见矛盾越来越复杂,问题越来越尖锐,迫不得已,召集大家开会,想统一认识。但由于他自己举棋不定,所以开会不但没有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反而助长了争论的扩散。而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当天晚上,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紧急情况。

当晚夜半时分,帐篷里的灯光早已熄灭,营地里一片漆黑,突然,附近山头上响起枪声,只听得东边枪声“叭叭叭!叭叭叭”,西边枪声“哒哒哒!哒哒哒”,整个营地好像被包围了。

由于事出突然,情势紧急,刘队长披衣起身,招呼全队人员到大帐篷里集中。地质队员们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意外,惊恐万状地跑进大帐篷后,在刘队长指挥下,瞎摸着挨个儿互相挤靠着坐在地下。

枪声响一阵、停一阵,人们的心情也随之紧一阵、松一阵,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结果。人人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分分秒秒都像在恐惧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黎明,虽然枪声停止了,但刘队长没有发话,没人敢出帐篷。直到天色大亮,刘队长先出去查看一番后才让大家出外走动。

本来,撤队的意见就像一服涣散剂,动摇着一些人的信念。接着,缺粮的事又如一阵寒风,吹冷了人心。而这一夜惊心动魄的枪声,更是一场风暴,搅乱了人们的思想,影响了人们的生活。那些支持余秋萍意见的人见是机会,又向刘队长提起撤队的要求。

中午,大青山区委民政助理员哈力骑马来了,他找刘队长询问情况后告诉大家,大青山区只有卡勒赛最近不大安宁,过去的匪首黑瓦提,暗中聚集人马,有死灰复燃之势。不过卡勒赛离这里比较远,附近虽有少数牧主为对抗牧工工资改革,暗中也有破坏活动,但主要是大肆宰杀牲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地质队附近来打枪?这是很值得警惕的新动向,区委希望地质队组织警戒,以防不测。

刘明在出队前曾听说这里的情况复杂,但他对打枪动武毫无思想准备,听过哈力的介绍,当即警觉起来,急忙备马跟他去区委借了几支步枪,又集中原有的几支猎枪,指派地质工小刘等几个年轻人组成武装民兵班,江涛主动要求参加,刘队长以技术任务重为由而劝阻了。民兵们轮流在营地外围站岗放哨,其余人员每人准备一根木棍,既是为了防身,也是为了壮胆。果然,天黑不久,枪声又起,时断时续,直到天明。

就这样,白天不见动静,晚上枪声不停,整整折腾了四天四夜,闹得地质队员们根本无心上山工作。而这时,炊事班长又报告只剩两天的粮食了。刘明这才着急哈尔甫怎么还不回来。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内忧外患交困,弄得许多人情绪更加浮动。尤其是到了晚上,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人人提心吊胆,个个坐卧不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第五天,刘明见大家十分疲劳,一连几天又未见土匪露面,便决定把民兵分成两班,上下夜轮流值勤。

谁知到了第六天午夜,附近山头上又是枪声大作,“叭叭叭!”“哒哒哒!”除了声如急雨的枪声和山头上闪闪烁烁的火光外,还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像万马千军震撼山野,蒙蒙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一团团黑影向营地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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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鹰展翅(5)

正在放哨的小张,是个毛毛躁躁的急性子,一见黑影逼近,来势凶猛,以为是匪徒冲上来了,惊惶失措中手指一勾拨动了枪机,“叭”的一声打响了还击的第一枪。其他值班人员跟着他的枪声,也开枪还击。刘明一连熬了几个通宵,连眼都熬得红红的,他自听见响动就睁大了眼睛观察动向,但还没有等到他判明情况,还击的枪声已经打响。

一团黑影打倒了,又一团黑影被撂倒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去,直到天色微明查看“战场”时,才看清原来遭遇的是一群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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