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生等付丞雪的呼吸变得绵长,才出了农居。
夜深人静,他走到角落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是她母亲生前留下来的,他从小到大就打过两次,这次就是第二次,要去探查付丞雪的身份,此外还有第三次,是在付丞雪死去的隔天。
——【7】——
付丞雪死后,陆宅一连父子两人卧病在床,就在两人缠绵病榻时,宫戚给付丞雪下了葬。
白绵绵在房里彻夜照顾陆绅,半夜却听见车库里传来声响,等他飞奔下去,秦逸生已经开车飞驰出去,白绵绵只能一边打电话叫河伯照顾陆绅,一边急忙开了另一辆车追上。
白绵绵是知道秦逸生对付丞雪近似毫无缘由的在意,所以生怕秦逸生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之前一直主张捧起付丞雪的秦逸生突然死命打压,就让白绵绵闻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却不知道这变故是从哪儿开始?
白绵绵把车速调到最大,还只能远远看见秦逸生驾驶的跑车尾巴,还真怕这孩子学那些小年轻殉情自杀,毕竟秦逸生又不是干不出这事……或许表现越乖巧的人,骨子里的疯狂反而越惊人。
跟着秦逸生的车开到墓园,白绵绵才发现原来秦逸生还能干出更疯狂的事。
“你你你干嘛呢你!”看守墓园的工作人员被几个汉子架住,逐渐被拖远还不可置信地嚷嚷着,“你这可是会遭报应啊!”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估计是秦逸生打电话叫来的。
大病未愈的秦逸生苍白着脸靠在一边,就看着另一些汉子把付丞雪的坟墓掘开。
秦逸生抱出那个沾着泥土的骨灰罐,摩挲着上面雕刻的付丞雪三个字,脸上露出甜蜜到怪异的笑容,转身踉跄着要走,汉子们看着坟坑里剩下的一坛骨灰,问向雇主,“这个呢?”
秦逸生愤恨地看着墓碑上的“挚爱”一词,咬牙切齿地说:“砸了!”
“砸了??!”汉子们都惊呆了,虽然掘坟一事本就伤了阴德,但把人骨灰坛都砸了也未免太……几人看着秦逸生的眼光都有点畏惧,悄悄退后几步,有点下不去手,秦逸生瞪了一眼,大步上去一脚踹向骨灰坛,由于病得手脚无力,狠狠踹了数脚才把骨灰坛踢碎,想必鞋子里的脚趾也是青青紫紫。
最后,秦逸生瘸着一只脚,抱着付丞雪的骨灰坛下了山。
——【8】——
陆绅还躺在床上病得迷迷糊糊,秦逸生披着一身寒露回家,进了陆绅的卧室。
“宝儿……宝儿。”
秦逸生凑近了,还能听见陆绅的梦呓,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陆绅一脸痛苦,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偶尔睡着睡着手就开始抽筋,张牙舞爪地似乎想做什么?
“爸,醒醒!”
秦逸生拍打陆绅的脸,陆绅没有醒,还陷在噩梦中,秦逸生拿起桌上水,泼在陆绅脸上……这种事在一周前,秦逸生是绝对不敢做的,但自从知道陆绅撞死了付丞雪之后,那种荒谬感就折磨得他快疯了!
陆绅悠悠转醒,看见秦逸生手里抱着小坛子,上面沾着土,待定睛一看,就发现上面的名字正是那个被他撞死的中年男人——他寻觅已久的宝儿。
陆绅目眦欲裂地从床上蹦起,却因长期卧床被狼狈地绊倒在地。
陆绅抓住秦逸生的腿,厉声质问:“你要干嘛?!”
秦逸生就着被抓住腿的姿势,席地而坐,笑意盈盈地对陆绅说:
“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只是手下温柔抚摸骨灰坛的动作,为这笑容增添了些许怪诞感,让人不寒而栗。
“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学妹爱上了才华横溢学长,很俗气的开头。学妹知道学长无心情爱,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告白,但谁知这个男人为了母亲的遗愿中途休学结婚,还生了孩子,学妹在孩子满月时再次见到那个学长,那天爱慕学妹的男同学特地把学长灌醉,让学妹有了春风一度的机会,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给他起名叫:秦逸生,意思是‘倾情一生’可惜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
看着陆绅震惊的眼神,秦逸生继续说道:
“学妹本来是答应男同学只要一个孩子了却心愿,就嫁给那个男生,可孩子出生之后,学妹又反悔了,她开始妄想鸠占鹊巢,于是她开始忍耐,因为她在满月上看到学长看着儿子的眼神,像看着残缺的那半灵魂,那时无论说什么,学长都不会离开。所以直到两年后,她觉得学长对于家庭的热情逐渐消退,而野心却不甘心地冒出时,才给学长寄了封信。”
陆绅放开的秦逸生的裤脚,从地板上爬起来坐好,陆绅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像食人花一样的秦逸生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许当年横生的恻隐之心就证明了血缘天赋,但他知道,如果死去的是秦逸生,他或许会悲伤,却绝对不会如此痛不欲生。
秦逸生继续说着:
“那个女人真是傻透了,又可怜透了。他野心勃勃的学长是来了,却为了出人头地成了富婆们的裙下之臣,让学妹即悲痛,又不甘,于是那个明明可以凭借外貌在圈内讨口饭吃的漂亮女人,却心甘情愿到那个男人手下工作,打杂,一干就是两年,等她忍不住要在男人事业有成和富婆们断开关系时摊开真相,男人却着急接他心爱的亲子,所以那个女人嫉妒了。”
陆绅眼神一震,“她干了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最妙的是她还来不及做什么,你的前妻就把一切做好了,她也是死的不巧,再晚一点就登堂入室了。”秦逸生接着说,“她生前最后的两个愿望,一是,我能被认回陆家,二是,让陆诚死。可笑,她竟然不嫉妒你的前妻,反而嫉妒你的亲生儿子……可能女人毕竟是比男人敏锐些,能看出真正的威胁。”
陆绅凶狠地抓住秦逸生的衣领,“她又做了什么?”
“不是她,是秦叔叔又做了什么?”秦逸生呵呵笑着,面带嘲讽,“这也是个可怜的男人,他爱错了人,就把那个的女人的遗愿当成了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你其实有一点一直搞错了。”
秦逸生挣开了陆绅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