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兆王的回答,文宣和杜卓更是冒冷汗,这苏偯墨不怕死,这兆王更是不怕死,那一句天不怕地不怕,也就代表了他根本连当今天子也没放在眼里。虽然世人都知道这个兆王觊觎王位已久,但是如此公然发表这一番言论之前还当真没有过,由此看见,看来传闻说朝廷即将变天的消息是真的。刚刚苏偯墨说的也不假,这个女子和琴羽,怕是一定会卷入什么风波。
“呵,王爷实在太抬举小女子,王爷您也累了吧,不如先回去歇息一下如何?”苏偯墨明显的下了逐客令。兆王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礼貌,还哈哈笑着站起了身。
“既然楼主您要叙旧,本王就不打扰了,当然啦,您也不用担心,本王已经传书给琴羽,很快他就会从熙和回来京城,到时候本王也一定会让你们在这飞白楼相聚。楼主您只需要在我那里小住几日,让琴羽乖乖的回来就行了。”兆王甩了甩袖子,在苏偯墨微笑的注视下无比有气势的转身离去,随着兆王的离开,所有守在飞白楼厅堂的官兵也都跟着小跑出去,看着那外面黑压压的一帮人走的远了,苏偯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下一刻,她的脸色突然苍白无比,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个身形不稳,就要向后倒去。
韩泽眼明手快上来扶住了苏偯墨,将她搀扶到二楼。
“这是怎么啦?刚听她和兆王说话还好好的啊……”文宣杜卓也上前一步,将苏偯墨扶到桌前坐下。
“没事,只是最后那白色冰梅水墨里的材料可以解我迷醉最后蛊毒的部分,这也是当年琴羽特意吩咐韩总管,等我他朝归来之时,为我解毒的。这白色花瓣,并不是某种梅花品种天然的颜色,而是浸了其他解毒材料才变成白色。而也因为这白色的浸过药的花瓣,让琴羽联想到我的毒吧,所以飞白楼,从来不卖其间坠有白色梅花花瓣的冰梅水墨。”
苏偯墨稳了稳紊乱的气息,闭上眼睛暗暗调息,将药力慢慢引导。刚刚她没有想到兆王那么快就带人上门来所以没有来得及调息,而后遇到兆王,又不能在他面前显出弱势,所以迷醉之毒和解药在体内互相冲撞,也只能咬着牙死死撑着。
韩泽退在一边,文宣杜卓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知道习武之人调息之时不能打扰,故也安静的在旁边默默等待。一刻过后,苏偯墨突然头一偏吐出一口黑血,血中似乎还有什么异物。她的脸色终是慢慢恢复,缓缓吐了一口气,苏偯墨收了收内力,缓缓睁开眼睛。韩泽立时递来一块巾帕,苏偯墨接过擦了擦额上的汗,再接过一边文宣递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冲着众人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迷醉里最麻烦的蛊毒部分已经去除,至此这迷醉算是正式驱除了。
文宣和杜卓显然没有韩泽了解这位楼主,所以一直吊着的心此时终于才放了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长长呼了一口气。
“偯墨,你刚刚那样和兆王说话,简直吓死我们了。我们也没想到那个来的人居然是兆王啊……偯墨,你和琴羽到底……”杜卓闷闷开了口。
“呵,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命运非要和井国皇室扯上关系,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愿意离那个地方太近?只是没办法,谁叫我引澍山庄被传有什么法宝可以令风云色变天地逆转的?这天家怎么可能放过……”苏偯墨苦笑了下。
“不过偯墨你还真是厉害,我文宣都不得不佩服,面对兆王,你居然还能那样有魄力的说话,而且……你当时还因为解药的缘故承受很大的痛苦。别说,还真是物以类聚,你跟琴羽都是人物,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你居然还是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片子……”文宣的老毛病就是一旦把你当朋友,说话就绝对的直截了当而且也不太讲礼貌。
“文兄,你注意点你的措辞。人家毕竟是姑娘……”杜卓笑着摇摇头。
“呵呵,没事,我不喜欢大家太拘束,我在引澍山庄的时候,大家也都叫我小丫头片子……”苏偯墨想起了引澍山庄简单的日子,不由叹息。
“偯墨你也不要担心了,琴羽的事,既然兆王知道,而且听他口气,琴羽这一趟回来,肯定有什么作用,所以琴羽的身份,以后也不用苦苦隐瞒,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不管未来面对什么样的困境,我觉得只要能做自己,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起码都用着自己的身份,我想,琴羽也会这么想的……”杜卓看到苏偯墨叹气,心里也有些不忍,要怎样的压力,才会让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变成那样一个面对兆王都不变色的人物?
“你们真的不愧是琴羽的好友,没错,琴羽一直也是这样想的。你们放心,以前的苏偯墨,或许还有软弱的资格,但是现在的苏偯墨,身上系着太多人的姓名,还有这个小楼,以及还在小楼背后隐着的人。”苏偯墨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寒光,让文宣和杜卓看了都一阵心疼,那不是嗜血的寒光,只是一抹将软弱死死压住的寒光。
另外一边,兆王的马车也在缓缓前行,不过兆王的马车内除了兆王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这『迷醉』不是那么容易的解的吗?怎么苏偯墨那么快就恢复了记忆?”兆王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不容易解,并不代表解不了。”那个人闲闲开了口。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故意让她这个时候想起一切吗?”
“王爷这话说的严重了,我只管当初下药,至于机缘,我虽然也做过些小小安排,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却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苏偯墨,确实不错。如果他不是苏怀谷的女儿,我还真想让我家承儿娶了她。她很有做皇后的气质。”
“听王爷的口气,好像对于未来夺位十拿九稳。”
“那是自然,本王绝对不会输给那个皇帝,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名不正则言不顺,本王这么多年等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契机。”
“那王爷现在是想打着『勤王』这个旗号了?”
“不错,四皇子现在勾结邻邦,眼下虎视眈眈,不日定当会有异动,而琴羽因为苏偯墨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而琴羽回来了,太子和承儿也必然会回来。等到四皇子李元正式造反,皇帝必然会联合本王的兵力抵御外敌,如果在这个时候,让四皇子带着邻邦的军队闯进皇宫,这皇帝也就必死。”
“这么看来,王爷您是想保存实力到时候渔翁得利了?”那个人微微一笑,勤王也擒王,自古以来打着勤王的旗号实则连皇帝也一并解决的事情多了去了,看来这兆王,也还是选了这样一个古旧的方法。
“先生果然了解本王,其实这方法愚笨的紧,可惜本王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能想到这么个老套的法子。”仿若看透了马车内那另一个人的心思,淡淡的抬了抬眉毛。
“王爷您太谦虚了,要达到那样的结果,势必要多年来隐忍私下培植势力。王爷本就长居京城,皇帝陛下也不是个容易被人闭塞视听的人,想来皇帝陛下也不知道,如今京城的禁卫军,羽林军,已经全部在兆王您的正我之中了吧?要想笼络势力不难,要笼络到不漏一点风声那可绝对是不容易啊。”
“先生您过奖,其实皇帝既然坐得上那个位置,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本王对他也是十分顾虑的,就怕他还有什么后招啊,京城御林军也罢,羽林军也好,都属于禁卫,虽是精英,可人数也不可能很多。所以现在,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啊。”
“王爷说的是。不过刚刚,那飞白楼的墨楼主,您就这样放她一天时间,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