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好你个臭婆娘,敢和朝廷作对,你活腻味了……”那头役当众被打了一勺子,此刻已经恼羞成怒,厉声道:“给我上……”
“谁敢……”柳素娥刷拉一下。将那沸水泼在了地上,迅速又舀了一勺子出来,沉声道:“谁敢靠近,我就泼谁。”
那沸水泼在地面,登时冒着热气呼啦一下。尘土飞扬。
夏天人的衣着都单薄,若是真挨这一下,皮肉一准儿被烫伤。
见如此,那几个衙役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躲躲闪闪瞅着头役瞧。
“没用的废物……”头役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就想上前抓柳素娥。
柳素娥也不是吃素的,一勺子热水,不偏不斜浇在了头役的脚面上。
撕拉一声,那头役疼的“噢”一嗓子大叫了起来,一时跳脚骂道:“娘的,你这臭婆娘……你这臭婆娘找死……”
“老大,你没事吧……”
“老大,快脱了鞋袜瞧瞧。”
周边人见柳素娥泼了头役,一个个心里暗叫解恨,却越发的为柳素娥捏了一把汗。
这头役名叫郭怀,是县丞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子。这郭怀仗着有县丞大人做后盾,坏事也做了不少,当地人对他自然也深恶痛绝,巴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呢!
柳素娥喘着粗气,她也是实在没办法,若非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冒然和他们对着干。
现如今人已经是得罪了,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
“官府的人?你说你们是官府的人?”柳素娥压了心里的惊慌,义正言辞道:“太平盛世,官府之人皆是为民除害,为民解忧的好人。你说你们是官府的人?莫非是想打官府的脸?还是想抹黑官府?”言毕,她目光微动,抄起一旁的椅子仍在了地上,厉声道:“你们假冒官府,该当何罪?我这就上县衙告你们的状去……”
“你她娘的敢……”那头役呲牙咧嘴的喊着疼,一面咬牙道:“爷就是官府的人,你去告我,有用吗?”
柳素娥正要答言,却听那吃面条的淡定男子悠悠道:“朗朗乾坤,若真是官府之人,又怎会为难一个小妇人?只怕这小妇人说的不假,你们是冒充的吧?”
柳素娥眼风扫过那吃面条的淡定男子,面上带了一丝感激。
如此局面,他敢替她说句话,可见此人十分耿直。
只是局面凶险,她也怕连累他,正想劝他离开,却听那头役冷笑三声,不屑道:“小子,你又是从那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敢来管大爷我的事情。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能惹得起你郭爷爷吗”
“哼!”男子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脸去。
柳素娥这才看清楚这男子的真正面容,古铜色的肌肤,剑眉,高挺的鼻梁,十足一个江湖侠士模样。
“你是谁我管不着,我只知道,青天白日,你胡乱欺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单凭这一条,你就绝非善类。”那男子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面上透着正义的光芒。
“娘的,多管闲事……”那头役眉峰微动,透着些狠辣:“给我打……”
“谁敢……”柳素娥不想连累别人,抄起铁勺挡在那男子前头,抬高了声音道:“你们别欺人太甚,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眼神扫过郭怀,威胁道:“军爷还是别把事情做过头了,终究是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有靠山,未必我就没有,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日东风压了西风,来日东风还不一定能起来呢……”
这些话她明着是说给郭怀听的,可话中的意思,却又是说给安氏听的。
安氏若是个明白人,必定会懂。
那郭怀微微踟蹰,脸上带了些犹豫之色。
听柳素娥话中的意思,莫非她也有靠山?
再仔细想想柳素娥的所作所为,确实不似那等怕事的人,看来真的是有靠山……
娘的,遇上个有靠山的,若是靠山比他还厉害,岂不是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