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穆瑶方欲开口解释,却为顾玉喝止:“休要叫我!我来问你,他是谁,为何会与你在一起?”
“他……”穆瑶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丹心公子朱扇一摇,从容地道:“在下钟离丹心。”
“你就是钟离丹心?”顾玉怒不可遏,“我正要找你,你却还敢送上门来!”他提钩向前一跃,便要取公子性命!
“不要!”穆瑶张开双臂挡在公子身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是为了回报他连日来的照顾之情,还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你居然护着他!”顾玉暴跳如雷,几欲动手去打穆瑶,但终究还是不忍。
穆瑶心内如焚,含泪道:“你打不过他的。况且他有恩于我,今日算是我还给他一个人情,以后只有兵刃相见!”她说最那句话时,侧目看了丹心公子一眼,公子面无表情,形如木偶。
顾玉将信将疑地望着娇妻,挣扎良久,还是紧咬刚牙道:“不!此刻我便要杀了他!你若还认我这个相公,便站过来与我联手!”
穆瑶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顾玉脾气,若认准一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她没有言语,木然地走到了顾玉身边。顾玉一喜,道:“瑶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快与我手刃此贼,夺得解药!”
“解药?”穆瑶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不知道,此贼甚是卑鄙,暗中下毒,如今父亲尚不醒人世,皆是拜他所赐!”钩指丹心公子,顾玉怒目通红,比于公子那朱扇亦无不及。
“此言当真?”穆瑶大惊。
“你且问他!”顾玉恨不得马上冲上去乱钩将公子杀死。
望着穆瑶惊诧的表情,公子淡淡道:“我没有下毒。”
穆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相公,你一定弄错了,他没有下毒。”
“你相信他?”顾玉难以置信。
“他……他这几日都在照顾我,根本无遐来少林投毒……”穆瑶心知,他白天不来可以晚上来,自己不来可以派属下来,总之他想要投毒自会有充足的时间和不胜枚举的方法。但他说了他没有,那就一定没有。其实连穆瑶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轻易地相信了那个男人,而且深信不疑。
“他那日在客栈谋划下毒是我们亲耳听到的!”顾玉试图用事实说服他的妻子。但显然没有奏效。穆瑶摇了摇头,小声道:“他说了没有,他不会骗我的……”
顾玉醋意大起,手中双钩已无耐心再听下去,蹙然砸向丹心公子!丹心公子不急不忙,折扇左右一挥,将顾玉逼退。顾玉大吼一声,又要上前,却忽然僵不动。
穆瑶在身后点住了他的**道。
隔着顾玉狂狮扑兔般的眼神,丹心公子与穆瑶默默地对视。“你走吧。”穆瑶冷冷地道。
他走了。甚至没有理会那辆华丽的马车,也没有一个字留下。西风中,只有淡定如常的背影。
与此同时,方丈室内,一片沉寂。
本修正以金针之术为顾天鹏医治。既毕,本修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已尽全力,效果如何,只有看顾施主的造化了。”本修、本忘、本真、本度、本慧是了凡最杰出的五位弟子。如今连本修也这样说,所有的心都悬了起来。
“师父。”本真自外面走了进来。
“本真,可曾查明?”了凡问道。
“是。”本真道,“朱虿散乃是下在师父与柳施主的茶杯之中,却为顾施主误饮。”
柳明元闻言怆然道:“顾老弟是替我中毒的,若是我先喝上一口,他便不会有事了!”
无言叹息道:“此事恐怕与我和凝香在草丛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有关,不知本真大师可派人去查看?”
本真道:“贫僧已命弟子圆让前去查看,少时当有回报。”话音刚落,一僧步入室内,向了凡行礼,道了声“师祖”,又叫本真“师父”,无言已猜出他便是圆让。
本真道:“圆让,可曾找到谢施主所说的尸体?”
圆让道:“是,经弟子辨认,死者乃是圆音师弟的弟子可定。”
“哦,是他?”柳明元当然认识可定,这几日他常到方丈室来,可定是专门负责方丈起居的。而那两碗毒茶正是可定端来的!
了凡一闭眼,长叹道:“可定的法号乃是老衲亲自取的。当初我观他心念浮躁,恐为欲念所惑,方为他取了这‘定’字,可惜还是没能挽回。此皆老衲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