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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我有点想爱伦。

夜深。

明月高悬。

思索着明天和日本富田商社的谈判细节,我失眠了。

我索性出了“大西洋堡垒”一头扎进宝马吉普,一脚油门蹿上公路。

宝马以时速150公里在黑夜里像个飞驰的精灵!

我一按键,和缓的音乐如流水,在车里环绕。

我的最爱:马思聪的《思乡曲》。

星光,给我许多伤感。

窗外那个世界是我朝夕相处的世界,白天总是非常嘈杂,人来人去,不能有个安静的时候,景来景往,因为变化太多太快,让人容易疲惫。只有路灯发出柔和的光,指引我的道路。车窗外没有风景,只有夜色,真正的夜色。大自然的夜色,夜是由深深浅浅的墨色勾描浸染出来,天空不再空旷,高山不再巍峨,田野不再杂驳斑斓。只有凝重之墨、舒淡之墨、空灵或朦胧之墨,在车窗外,在一支神秘的笔下,变化无穷。

这恰似我思乡的情绪,也伴着我沉沉浮浮,让我变成一只企图洄游的鲑鱼。

很多年没有回到中国,不知道故乡北京怎么样了。

很怀念我童年时的大院子。

小时候,我经常数着步,从门到自行车库房是十步,从门到厨房还是十步。

第一章  靠败(8)

父亲是个老军人,他反背着手在每一个清晨或清新或混浊的空气里踱步,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几十年,院中央的一棵桂树也陪伴父亲几十年。父亲曾无数次停下来一只手撑着树干做弯腰踏腿的动作,久而久之,这树便成了他的一种依靠。

树尚在生长,而父亲却日见消瘦。

我离开中国那天,院子快要拆迁了。天有些阴沉,压抑着呼吸,大量的空气沉下来,围绕着树叶,围绕着父亲的脸。空气在叶尖凝固成晶莹的水滴,时不时滴几滴下来。父亲已经发白的鬓角上也开始挂起水珠。让我感觉有些凄凉。

“你离开中国后,这大院子就要拆了!”父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桂树泪流满面的叶子和来回移动着的人影。没有风,院内的空气凝固如冰。去年才粉饰一新的墙体苍白得没有一丝色彩,倒是几道裂缝如疤痕清晰可见,如同见证历史疮伤的皱纹垂直着自地面至屋檐;灰色的瓦们参差不齐地排列,歪歪斜斜地刻着斜风细雨的浸蚀的痕迹,斑驳中兴许有一片是秦檐汉瓦。

雾渐渐地弥漫开来,从院门外南锣鼓巷的短马路,从我的头顶散开来。已经看不清对面狭窄的马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只听见吵嚷着夹杂着南北口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声音愈来愈大。一股腐烂的味道被气压压至地面一人高的空间散展开来,呼呼地钻进我的鼻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辆军牌奥迪车前,我拖着行李箱最后望了望院子,原本坑坑洼洼的路面加上横七竖八的各种建筑工具显得愈加杂乱。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装满难闻的气味躺在路边迎风喘息。偶尔一辆车经过,吹得一只空塑料袋无声地从为我送行的父亲身后一蹿,在父亲面前近乎捉弄似的走走停停。尘土倒显得有些沉稳,借着湿润牢牢贴于地面,终于没有被扬起,否则眼前会更迷茫,只有人行道边上的树挺拔着如一把把巨大的绿色的伞,主干笔直,从四五米高的地方分出许多枝丫如沉睡着一般,有微风轻拨叶子发出细细的沙沙声。一群麻雀穿梭于枝间。从一棵树翻越另一棵树,鸣叫声随之翻越而去。

那些高楼像竹笋一样在雨里疯狂生长,长满眼睛瞪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河水反季节上涨,漫过河床,漫过深深浅浅的父辈的家园,浸润每一个儿时的梦想,每一个沉重的希望都曾被绞落出许多如汗的水分,如艾草渐渐枯萎,那是一幅因河流的穿越而生动的画,一座桥连接过去与未来,连接赤脚走过的童年与老叟如柴的耄耋之年。从画面里走出来的是一首古老的诗歌,唱响几千年的童谣依然嵌入现代的墙面。一口古井却永远留在了钢筋水泥的牙缝里。亲情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上拼命抽搐,一如失去母亲的婴儿,啼哭刹那间坍塌的惊恐。

出国前,父亲的叮嘱如风,嘶磨在耳边缠绕,那些逝去的岁月早已尘封,蜷缩于墙角蚕缚成蛹。尘埃飞扬,在阳光下用手语交谈,纵情舞蹈,此时世界一片混沌……深秋的风越来越冷冽。自北面大肆入城,翻过座座高楼,撕划扇扇门户,像刀片一样刮开叶子的脸颊,护城河岸落英缤纷。随波逐流的叶子一浪一浪翻阅河流的历史,翻阅城市的历史。而即将翻开的崭新一页虽没有书写,但已优笔构思。河流即将洗净污垢,洗净一道道注入毒素的暗沟。这必将是一次大手术,一次脱胎换骨的手术。尽管会疼痛,会戳痛某根神经,但如果不这样就会痛得永恒,痛得直至死亡。

我离开中国的心情就像北京的风,如迁徙的候鸟,一路南下,寻找温暖的腹地,寻找幸福甜蜜的家园。鸟儿的飞行过程是痛苦或死亡,气流使羽翼凌乱不堪,让双眼云翳难去。生命的意义便是跋涉。从一个城市走向另一个城市。生存的意义便是迁徙,从一处家园走向另一处家园。每一个过程都是一次成熟的过程,一次蜕变的过程。更迭是完美,人们需要这样。人类创造环境,环境又塑造人,在这样的轮回里,人类离文明更近更易感受。

手机响了。

第一章  靠败(9)

是爱伦。

“狐狸,做了个噩梦,吓醒了。”她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只是在摩托罗拉手机灯闪烁的时候,我才从那神秘的思乡之情回到现实中来。

“什么梦?”我问。

“狐狸,我梦见你背上有很多纵横交错的伤痕!很可怕,一道道的被皮带抽打的伤痕。”爱伦很是认真地说。

“爱伦,什么伤痕?”

“狐狸,我现在有心理障碍了,没有你我怎么混?”她苦笑说,“要不我搭明天的飞机回来救你?”

“心理障碍?狗屁心理障碍!我这么风流倜傥,在床上被小妞抽两鞭子很正常!”我笑着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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