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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只听得于是发出了一下惊呼,白素则陡然吸了一口气。从她们两人的反应,尤其是一向镇定的白素也会感到吃惊,可知眼前景象之可怕。

后来我问白素赛观音的伤痕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情形,白素摇头道:“无法形容──也无法想像当时她受了这样的伤,是怎样可以活下来的。”

白素说无法形容,我当然也不能再追问下去。

却说当时我听到白素走过去的声音,白素说道:“来,我帮你把衣服整理好。”

我知道那是白素在告诉我可以转回头来了。

我转回了头,看到赛观音的神情很激动,白素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而于是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只是张大了口在喘气。

赛观音缓过气来,道:“这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为了在任务中救你爸爸,才受的伤。那一次你爸爸也受了重伤,如果不是我舍命相救,他就不止断一条手臂,瞎一只眼睛,早已牺牲了。我向你说这些,并不是表示自己有功,我这条命,也是你爸爸救的,我们结成夫妻的时候,或许有些勉强,可是成为夫妻之后,却真正相爱,爱得生死与共。在十年动乱之初,组织对他说,只要将我一脚踢开,就可以不受我出身不好的牵累,他明知道不服从组织会有甚么样的可怕后果,还是坚决不肯离开我,这份真情,真是可以对天地,昭日月,我知道你在那十年吃了许多苦,就埋怨我累了你们,可知道我和你爸爸的真情,比海还深。”

她一口气说下来,再加上心情激动,难免连连喘气。

于是听得低下头来,沉声道:“大伙批判爸爸的时候,是说他当时身为革命军人,明知道你是土匪头子,不应该和你结婚──就算对你有好感,也是丧失了立场。而当时你肯跟爸爸,显然是为了利用爸爸的身份,来掩护自己,逃避制裁!”

她们母女之间心中的疙瘩,显然由来已久,到了该爆发的时候,连有外人在场都顾不得了。

我在记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曾考虑是不是可以把这段经过略去。考虑的结果是保留而尽量简化。

保留的原因是那段经过,展现了赛观音过去的经历,尤其是她和于放大将军之间的事情。这个故事,赛观音是最主要的人物,她过去的一切,自然也和整个故事有关。

而这一段经历,发生时所处的环境,和这个环境没有接触过的人,尤其是青年人,会感到莫名其妙,不能想像人类社会中怎么会有那样的环境──如果想对这种到目前还存在、只不过搽上了一些脂粉来掩饰的环境有进一步了解,可以多看一点有关这方面的书籍,有很多文学作品用这种环境做背景,都是一些很好看的小说,值得一看。

却说当时赛观音听得女儿那样说,抬头向天花板,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眼中充满了泪水,泪水已经满盈,可是却始终没有流下来。由此可知她虽然伤心透顶,不过由于她性格坚强之极,所以硬是不流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是自言自语地道:“大哥,我罚过誓不将这件事说出来的,然而现在我们的女儿这样说我,我也快和你来相会,我看还是非说不可,当年女儿闹着要和我划清界线的时候,你不是也差点说了吗?”

她的这一番话,分明是对已经死去的丈夫所说,我们听得很清楚,可是却一时之间无法明白内容。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赛观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略顿了一顿,忽然柔声叫于是,道:“女儿,当时你带着一群年轻人,冲进来,逼问我当年要嫁你爸爸有甚么反动企图,你爸爸赶到,你可还记得当时你爸爸对你说了些甚么。”

于是吸了一口气:“记得。”

赛观音道:“好,说出来。”

于是道:“当时爸爸为了保护你,才这样说的!”

赛观音重复:“说出来!”

于是沉声道:“当时爸爸说:”你们都弄错了,当年不是她要嫁给我,而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她……‘,说到这里你就没有让他说下去。“

赛观音声音很平静:“你就一直没有怀疑这番话?没有想一想你爸爸究竟做了甚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于是没有任何反应──非常明显,她完全不以为她所崇拜的父亲会犯任何错误。

赛观音轻轻叹了一口气,自顾自道:“那是日本鬼子打进来的第二年,许多江湖上的朋友都纷纷投入了军队,去打日本鬼子,当时我带领的这股力量最强,有一千多人,八百多杆枪,许多乱七八糟的军队都想我带着手下,和他们合作,我完全拒绝。”

赛观音忽然讲起她自己的往事来,我不知道这和她要对我们说的所谓大秘密是不是有关,所以也不敢打断她的话头。

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用唇语回答我:既来之、则安之。

我只好耐住性子听下去。

而这时候对赛观音所说的话,最反感的还不是我,反而是于是。我就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用极低的声音,在自言自语:道:“为了保持自己的势力,连打日本鬼子都不顺意!”

从于是的态度来看,她对她母亲的土匪出身之不谅解的程度,至于极点。

赛观音不知道是听到了于是的话假装没有听到,还是真的根本没有听到,这时候看她的情形,完全沉湎在回忆之中──从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来听,她的话还是对于是在说,可是她的视线却完全不在于是身上,而是呈现一种非常散乱茫然的眼光,完全没有焦点,不知道望向何处。或许这时候她的眼光也随着回忆而望向过去,这种情形,很是特异。

她继续道:“一直到你爸爸带着部队来到了山下。那时候你爸爸虽然才二十岁,可是已经是一营之长,不但在他们自己的部队之中,而且在敌人和其他部队中,大家也都知道有一位打仗不怕死的娃娃营长。”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再说下去:“我当然也久闻这位娃娃营长的大名,可是却没有料到他在弟兄们的心中有那么大的影响的,他并不向我们进攻,只是在山下喊话,要我们不要再当土匪,和他一起去打日本鬼子,把侵咯者赶出去,救国家,救人民!”

我现在记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尽量把赛观音当时的叙述简单化,要不然单是她和于放的认识经过和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可以是一部长篇小说。

当时她说到于放用喊话来招降,她就把当年她听到的喊话的内容,详舷细细,我相信舷细到了一字不改的程度,都重复出来,而且语调激动,说到国家将亡,再不起来抗敌,我们子子孙孙都要做亡国奴的时候,我和白素都不禁受到感染。由此可知,当时听到的人,心情会如何激动。

赛观音说下去:“喊话第一天,就有一百多弟兄奔向这娃娃营长的队伍。我又惊又怒,第二天,那喊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又喊走了二百多人,而且还都是带着枪投过去的!”

于是听到这里,由衷的喝了一声采:“好!”

不但是于是听到了她父亲当年的事迹,心向往之,连我听到了也十分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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