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分钟之后,两人都发觉自己找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他们都喜欢对方的陪伴,有着共同的波长。他说他有一种曾在一起生活过的感觉,她向他提出了所有的独身姑娘都要向自己感兴趣的新男友提出的问题,他答道:“是的,我有。可是从不通奸的塔斯玛尼亚人早就灭绝了,这谁都知道。”她听后“扑”地笑出了声。
走出餐馆的时候,盖伊拉注意到她的月长石成指由亮黑变成了品蓝色。他的幽默感,他奶白色的牙齿和晒得起了皱折的眼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喜欢他的坦诚,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邓普西坐在办公桌旁,深深地思索着,疲惫的脸上浮现出过度劳累的眼睛的皱纹,更加深了他的灰暗情绪。
连续三天三个人被杀,这是一种什么方式?一天一个,就象在吃维生素片。凶手是不是想保持这种速度?嘿,真是胡思乱想!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发现明显的抢劫,那罪犯又得到了什么呢T谋杀是不是复仇所驱使的?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复仇,向谁复仇呢?是否有共同的线索?肯定是有的。
杀人的动机往往是性欲或金钱,除非……除非凶手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疯子,他们杀人没有动机,有时他们杀人仅仅是为了取乐。可是多数疯子都是完全癫狂的,他们杀人凭一时的冲动,临时的兴致,不管击中与否,完全没有计划。这个“其人”,这个杀人凶手是谁呢?他是否住在费尔波特?是否认识他?不知为什么他肯定自己认识他,这个感觉非常强烈。凶手看来使用的不是一种手法。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支铅笔在本子上记下:
行政委员 炸死 黑桃K
女演员 蛇杀 黑桃Q
法官 可能是毒杀 黑桃J
案件之间一个连贯的因素是每个谋杀现场都有一张纸牌,凶手显然是要告诉人们同一个人对这些谋杀负责。为什么是这样?每天谋杀一位显要人物,这肯定是一个精神病息者,是另外一个曼森。但又有所不同,甚至有很大的区别。这些受害者是被有计划地杀死的,不是由于一时的冲动。看来好象是一种有控制的“希尔特·斯格尔特”,而且聪明过人。
与精神病患者杀人不同的是,每次的杀人手段都不一样。连续杀手总是用同一种方法行凶,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就象“萨姆之子”一样。莫非凶手是在向他自己,向其他人,甚或向社会表明某种东西?他还会杀吗?莫非他要从头至尾干完黑桃的全部13张,然后是全副纸牌——52位受害者?那就是世纪性的恐怖表演。他咽了一下,尝到了自己嗓子眼里的酸胆汁味。一阵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风雨遮黑了天空,打断了他的思索。他开亮办公室的灯,被突然的亮光刺得眨了眨眼。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望着窗玻璃上水流的变化。开始是单个的雨滴,再变成流淌不息的水柱,不到一分钟时间,窗子上已经形成小瀑布。现在,倾盆的大雨象令人恐惧的鼓点敲击着房子的石板屋顶。路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忙不迭地抢着使劲往避雨的地方挤。一个不服气的男孩子浑身淋得透湿,正推着自行车越过被满街的雨水猛冲下来的人们几天来在街上乱扔的东西,身后溅起一片水花。
就象来时那样快捷,雨突然地停息了。天空出现亮光,太阳从一堆旋转的黑色云墙后面透露出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希望能看到一道彩虹,那七彩的颜色可能为他提供凶手的线索。
从儿时起,那鲜艳的彩虹就使他着迷。当他只有7岁的时候,祖父就曾为他讲述到彩虹的另一端去寻找纯金壶的事情。“沿着投圈一直向前走,我们就能找到,”他对他说,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老人已是满头银发,关节炎使他腰弯腿跛,可他依然冉爱这一大自然的奇景,喜爱太阳照射在小小水珠上产生的这种绚丽生动的色彩。
天上没有彩虹,没有彩色的拱圈为他指路。或许他的难题会象夏季的暴风雨一样来去匆匆,太阳会重新普照大地,事情就是这样。他坐在办公桌前重新拿起了铅笔,他必得更深刻地挖掘,更艰难地思考。铅笔的橡皮头敲在纸上砰砰作响,他没有介意。现在仍没有答案,甚至连象样的推断都没有。
一个全国闻名,颇受尊敬的联邦法官被害,凶手使用的是恶魔般精巧而又简单的计划。邓普西确信是毒杀,很可能是箭毒。多克·布罗迪止在化验,肯定没错。突然,一个问题使他一惊。黑桃K、Q、J都有,A到哪里去啦?黑桃A不见了。
下午一点还不到,“扬基快帆”酒吧就已经挤满了人。人们喷吐的烟雾使房间显得更小了。店主跟法罗打了一声招呼,给他指了指角上的座位。透过雾霭,法罗可以辨认出与格斯·贝利坐在一起的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轮廓,便冲着他们挤过去。
“汤姆·法罗,见见乔·多孔,”贝利说。多孔摘下了他的银边太阳镜。
法罗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名字可太恰如其分了,这家伙真象一块大海绵,秃头象圆圆的大南瓜,一只花椰菜状的鼻子,脸上的肉软沓沓的,好象要流下来似的,中间还点缀着大个的麻子,一双灵活的小眼睛深深地埋藏在暗棕色的眼窝里。这就是多孔,看一眼就会知道这顿午餐不会是很好吃的。法罗执勤时从不饮酒……可是……他又看了一眼多孔,对女招待说:“贝克酒。”
“要两份,”贝利加上一句。法罗暗自好笑,。贝利根本不会喝酒,他是两杯啤酒下肚就要烂醉如泥的人。可是眼下,贝利不得不陪着多孔喝。
“特干马提尼,要快,”多孔要了酒,他的声音象嘶哑的耳语。
女招待转过身对男招待喊道:“两个德国佬一个白唠叨。”她回转身,用一块湿布抹去桌上的碎面包屑。她俯下身的时候,法罗看到她穿的T恤衫上模印的快帆船张开了全部的风帆。
“游泳池生意怎么样?,法罗问道。
“是台球,”多孔纠正说,“还不错,感谢回力球挽救了布里奇波特。人群挤生意旺嘛。”
用过腌牛肉三明治之后,接下来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他们简直没什么话说。多孔的台球室是人所共知的口子,是费尔波特地下社会的主要出口,多孔的联系从这里延伸到各个方向。两年前贝利在一次摩托车事故中救过多孔的爱子一命,他为那个孩子止住动脉大出血,直到救护车开到。多孔给贝利写过一封推荐信,可直到如今他从未使用过。
咖啡过后,贝利亮明了来愈。“我们有三个人被杀,你听说过什么没有?”
多孔静静地坐着抽一支古巴粗雪茄,听到第三个人被谋杀的消息他一点惊奇的表示都没有。最后,他神色黯淡地摇摇头,浓重的烟雾被搅地乱转。
法罗和贝利交换了一下目光。法罗说了话:“什么也没有?”
“没有,”多孔诚恳地说,在桌上张开他粗圆的手,“嗯……请相信我……我问过左右的人。”
“是吗?”贝利问道,他黝黑的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
多孔慢慢地环视整个房间,感到满意后,用沙哑的音调耳语着,露出他的黄牙。“没有关于谋杀的消息,可是……”他的头又开始来回转动,把一口粗雪茄的烟云喷到法罗的脸上,“我们听到了你们镇上一些别的事情。”
“什么事?”法罗的喉咙咽了一下。
“古怪的钱和烈性麻醉药,”多孔用他精短的手指划着说,“独立行动,但是数量很大,真正的大买卖……我就知道这些。”
法岁和贝利再次交换目光,二人脸上都有不相信的神色。
“我就知道这么多,”多孔又说一遍,“可是……我还要再打听。杀人……总是不好。”
又过了几分钟,多孔离开酒店之后,贝利厌恶地说:“我们碰上了三次谋杀案,这块大海绵又给了我们一个闷葫芦。”
“你能想象出来吗?古怪的钱和烈性麻醉药。我们在费尔波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的问题。看来我们需要新的消息来源。”法罗狠狠地吸了一口蒂帕里洛,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
午饭之后,赖斯马上向邓普西报告了他与奥科诺基公寓夜班守门人斯坦厄普的谈活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