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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第1页)

金根姬站在池塘边的坝子上,环视一下附近一带朴素而美丽的风景,尤其是从池塘对岸庄子这边的景致。她思索着,坟墓就是烈士生前的床铺,俺已经来到你的床前。看!大地静静的,你我也是静静的,咱们可以一处一处地浏览。

突然听到一只花鸟在树丛中叫着,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出乎意料。她带着一种奇特的微笑,对着烈士坟墓,说道:

“俺应当喊我一声战友,无论你是朝鲜人还是中国人……这里的老百姓待你真好,你感觉到了没有,这里的风水了好,你牺牲了还有人怀念你的……革命胜利了,你也可以好好的安息了。”

她心里清楚的很,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假金根姬什么也听不到的。对于前来拜祭的真金根姬,总是要向牺牲的战友表达一下敬意,不然自认为自己确少了什么。于是,金根姬按朝鲜族祭祀先人的风俗,把蓝子带来的饭食、果品,那些是汤菜、米饭,还是干饭、打糕、冷面等,另外还有供放的蜡烛和列放的纸钱,一一放在烈士碑前。

金根姬跪拜时,两手指尖相对,掌心向下,而后稍贴于额前触地。向烈士叩三个头。一阵风吹过来,金根姬还是勉强忍受住了悲伤,当树叶开始稀稀落落地掉到自己身上,

“噢!一定是听懂俺说的话了,你是不是显灵了。俺从南乡过来的时候,就准备好多的话,想和你说说。如果不说,俺心里堵的慌……说一个人,你认识不?他的名字叫王文彩,是双桥大队的社员。噢……你听不懂我的话,你就用树上的叶子,来欢迎俺的。……你是不会说话了,对吧。”

坟墓是孤怜怜地,她对着烈士诉说,盼望着回答,但烈士没有回音,没有一点点表示她存在的迹象。金根姬一直是跪倒不起,而坟墓中的烈士也不理睬。

“1958年的时候,俺还在怀远县的郭刚集的农民,俺在安灌河工地上给民工做饭……俺表示不错,获得了治淮劳动模范,呵呵……那是俺有一生以来很荣光的时候,那幸福呀!……可是……可是双桥大队有一个叫炊事员举报了俺,说俺冒充你的名字,你是一位战斗英雄吗,对吧!……从那时候起俺一直不顺,后来……后来俺差一点被告打成日本特务……俺的劳模称号也被取消了。唉!命苦哟!不说了不说了。俺过来看看你,说说话,心里舒服多了。”

金根姬擦一擦眼泪,站起身来,用那双手抚摩着墓碑,她已经就陷入极度的悲伤中了,她想哭,把多年的委屈哭出来,但又控制住自己。过了一会儿,她双手抱着那块石碑,迷糊了闭上眼睛。这不是睡眠,而是一种奇怪的倦怠。

随后,她猛地把眼睛睁开,对那块墓碑说道:

“我的好战友呀!你也没有一张遗像吗?俺看到你的遗像,俺就不知道你是谁……俺不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俺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可这里的老百姓都叫你金根姬,你……你啊!你不会是朝鲜人吧……和俺一起来中国的十四位姐妹们:你……你能是进道村的金喜善吗?不然就是韩艺瑟姑娘?她也在进道村住呀。你……应当不是你们两位姑娘的其中之一吧……不会是欲谷村的李娜英或者是全智贤……。唉!应该不是你们的。你们有的死了,有的回到朝鲜,俺猜不出来哟……好苦啊!俺的命苦呀!俺的资料如何放在你的身上的,那是……俺这辈子也洗不清的冤屈呀……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有你呀!可是你已经牺牲了。你活下来多好呀!”

她说道这,大声的痛哭起来,肚肠欲断。随后,她从身上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把那块墓擦了一遍又一遍。止到把那块墓碑擦的锃光瓦亮,几乎是一尘不染。树丛中的那只花鸟不叫了,也见不到它的身影,但草丛中有动;一只野兔伸出头来,用同情的目光看了金根姬几眼,然后突然把头缩了回去。

她以一次趴在石碑上,又一次用那双手抚摩着墓碑,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她不敢再哭了,只是轻松地,对死去的烈士说话:

“是啊,有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岁月里,你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这个国家。你是英雄,这里的老百姓没有忘记你,值啊!……中秋节快到了,你也不出来和俺说说话,其实俺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俺只能以朝鲜人的风俗来拜祭你,俺是真正的金根姬……现在想起来,你一定是认为俺……缘份呀!战友。你如果不是朝鲜过来的慰安妇,那你就是新四军第6支队淮北独立独立团的女战士。……为什么章团长写给俺的一张介绍信你会捡到,并把存在保存在身上……你告诉俺,如果你在天有灵话告诉俺吧。”

她已经沉降在痛苦的回忆之中,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是跪在石碑旁边。——她不能耽搁太久,她想,沙坡村的大马车还在河下等着她呢。就她睡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下来了。而这种感觉,和往常日出到田间劳动时的感觉不同。似乎看到了春天,似乎看到一位新四军女战士的影子,并且还在精神上**上种下无法消磨和不会遗忘的**,那就是她和这位烈士的缘份。

我们所有的人有同一个母亲:大地。假金根姬已经回到慈母的怀包里。

她留一种革命的精神给这里的穷苦人,也许她做的不错。说到底,她如何携带真金根姬的资料,这件事情怎么牵涉到真金根姬——可她早已原谅了她,留下的只是一种敬意。

……她们都是女人,都是新四军战士,都是外地人,而今还都共同使用一个名字——金根姬。

第二百六十八章、拜祭英雄(二)

依照朝鲜族的风俗习惯,金根姬点上蜡烛,一边烧纸钱,一边再亲手分汤。然后,就是拿起那祭祀用的汤碗,浇潵在坟墓的周围。那位烈士就会“狼吞虎咽”吃起来。

金根姬突然说道:“咦,桌上好象缺点什么东西。”

的确,供品是丰富的,吃的喝的有七八样,全是朝鲜族的特色饭菜,全是金根姬亲自做的,它们放在墓碑的周围。这是一种天真的陈列。无论怎么样,对两个女人来说,这里总算有个温馨而严肃的小家。这种类似奢华的雅致,显得几分细致,但极富情趣,将清贫一下子提到有尊严的高度。

“对了,忘记了拿一双筷子来,俺来找一双吧!”于是,她自言自语道。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筷子,她从柳树上折断两根柳条,象筷子一样大小,用手剥去树皮。然后,把竹篮子里的抹布拿出来,擦了又擦,恭恭敬敬地,放在坟墓前。

“好了,战友!本来俺是想带些米酒给你的,可咱们是新四军战士不喝酒的……虽然你是光荣牺牲了,可尸骨还在,当地的老百姓待你不薄,说你是好样的。……你呀!是**的好战士,你没有给俺新四军战士丢脸。可俺还是活着呢……难啊!……什么日本特务,什么日本人的慰安妇,什么家乡在朝鲜……想这些东西不如死哟……俺也死过好几回了,也疯过,也跑过……你放心吧,俺什么都不想了……一生一世快过去了,不在计较——俺与朝鲜断绝一切关系。”

金根姬在无形之中做出一个端酒杯的动作,她的身体晃晃悠悠,她没有喝什么东西,但好象是有点醉了。但她们两个人没有什么酒,酒杯也没有。顿时,大彻大悟。其实,在她的一生中,连一滴酒也没有吃过,只见过男人们吃酒。

“好了,现在好了。……俺要和你说说话,这是最后一次……俺有生之年,是回不了朝鲜了,俺也会死在中国的。到那时候,俺就来陪陪你,咱们在阴间好好唠唠嗑——不谈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俺什么也不想喽。俺活一天,就高兴一天,怎么么高兴就怎么活着,你说是不是?”

女人们谈论过青春,又谈论过死亡,必然要谈论爱情。

讨论着这个陈旧的题材,重复着那些被人时常讲述的往事。不谈论这些东西,就算不上知心的战友。在西阳身出霞光柔和惆怅,使得讨论显得温和,使得性灵里浮着一种惋惜意味。

“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的团长章成长是支持女兵谈恋爱的,可那个时候,俺没有多想这些。……现在想起来了,你也有心上人吧!那是好事情。”

“爱情”这个名词不断被人番来复去地搬弄着,有时被一道具洪大的男子声音说出来,有时又被一道清脆的女性调说出来,她就在这位烈士的“床前”,象天堂一般的客厅里飞翔,象幽灵一般在大地上盘旋往复。

“唉……不怕你笑话,俺也爱过一个男人,那是真爱,可俺不敢相他表白,”说道这,她转过身来,望一望坟墓。“他就是查士荣大哥,俺的救命恩人……他在怀远县郭刚集住,也是单身汉……她呀!每年都要给他做两套衣服,每年哪都会找人捎给他……唉!好几年不见面了,都是苦命人,没缘分喽!噢……不说了,俺要尽快的回到安灌公社去,俺在高陆大队,沙坡生产队住。俺呀!是搭顺风车过来的。有机会俺再来看你……唉!老了哟,走不动了。”

这时候,金根姬意识到,自己不只是一片仰风鼻息的叶子,已经感觉到会和牺牲的战友一样,留在淮北这片平坦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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