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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这个大批判壁报的建立(应该说是恢复才对),使得这一块成了一个引人关注的地方,甚至变成了一个舞台的布景——在春天的一个晚上,单位又组织了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的职工文艺演出活动,名头是要建立“向阳院”什么的。邢阿姨是组织者之一,于是就很积极,叔叔上班去了,她和我便组成了一个“家庭”,唱的是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的唱段,她唱李奶奶,我唱李玉和,就是有“临行喝妈一碗酒”和“谢谢妈”的那一段,那个电影我看过无数遍了,本来就基本会唱,阿姨又逐字逐句地重新教过我一遍(对京剧她似乎还懂得不少),演出的时候,我的小公鸭嗓子和横眉立目的样子带给了观众很大的快乐,笑声此起彼伏……

中国往事 第五章1974(11)

这天晚上,整台演出中真正像模像样的节目出自陈晓洁他们家——具体说来:是她和她那白发苍苍的老爸爸:她爸是音乐学院专教小提琴的教授,水平自不必多说,完全是很高的专业水平;令人惊叹的是陈晓洁,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尤其是近一年来,她被父母关在家里刻苦练琴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早已不是拉琴如同拉锯的“幼稚园水平”,在我看来,除了没有她爸拉得快,也看不出有太明显的区别……

这天晚上,陈晓洁拉的《红色娘子军》主题曲是我在这一年里所受到的最好的视听上的美育,自然也包括她那娇俏的小模样(长得越发地像她的漂亮妈了),她头上的蓝色蝴蝶结,像是随时要带她飞起来……

夏天到来之前,我生了一场病——自打我记事起,似乎很少生病,现在总算来了一场。

这场病是由发烧开始的,某晚临睡前,邢阿姨发现钻进被窝的我浑身发冷、脑门发烫,便有些惊慌失措,赶忙给我穿好衣服,连夜找了单位医务室唯一的一名专职大夫——就是平日里总穿着一件白大褂晃来晃去的翔翔他爸给我瞧瞧,在医务室,翔翔他爸看过之后问我是否出过麻疹,我不记得出过,也不晓得他说的“麻疹”是什么玩意儿,就说没有。 翔翔他爸就对邢阿姨说:“没事儿,是孩子要出麻疹了,等过两天疹子发出来,这烧自然就退了。”

果然如翔翔他爸——马大夫所说(这证明了在单位里不受好评的他至少不是一名庸医):过了两天,我全身上下都起了小米状的东西,瘙痒难耐,出汗时尤其如此,这烧也就自然而然地退了。根据马大夫的医嘱:出麻疹期间不能受风,所以必须禁止在户外的一切活动,也就是说:我不能出去玩了。马大夫——也就是翔翔他爸在这时想到了翔翔到现在还没有出过麻疹,并考虑到他要在9月和我以及这一拨孩子一起入学,想到上学之后再出麻疹就得请假在家一段时间,所以便想出了一个主动请病的办法:让我把麻疹传染给翔翔,让翔翔抓紧时间把这讨厌的麻疹给出了——医生自有医生的妙招:他给了我一块上海产的大白兔奶糖,让我含在嘴里一阵子,但又不许吃下去,到时候再吐出来,吐到他的手帕里,他将糖包好马上拿回家去让他儿子吃进去……此招很灵,翔翔果然就给传染上了。小猴子的母亲也领着小猴子跑来凑热闹,我用同样的办法还传染给了小猴子,卫国、四妞和虎子则不需要,他们都在很小的时候出过了,幸灾乐祸地把我们称做“麻子”。

我因为出麻疹而成了院子里的一块宝,最后闻讯赶来的是陈晓洁的妈和陈晓洁,可三块被我含过的饱蘸我唾液的大白兔奶糖被她吃下去,竟然没有传染上。她妈跟邢阿姨一商量,干脆把她留在了阿姨家,陪着我玩,试图通过更加密切的接触来达到被传染的目的……

于是我便有了一段跟这个小美女朝夕相伴的日子——是我们自三年前在省第一保育院那段短暂的同学岁月后的喜相逢……白天,我们被邢阿姨锁在家里,晚上和邢阿姨挤在那张大床上——由于多出两人实在太挤的缘故,下夜班回家的叔叔索性睡到隔壁我家去了。但那段日子,他和阿姨都格外高兴似的,一直围着我俩转,给我俩做各种好吃的(还有些好吃的是陈晓洁她妈在家里做好了端过来的),就好像他们在一夜之间美梦成真地拥有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是那个年头最理想的家庭构成……

两天之中,我眼看着陈晓洁漂亮的小脸蛋终于变成了一张小麻脸,这让我看着难受,她的脸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自己的模样,更要命的是那种遍布周身的瘙痒难耐的感觉,最痒的是大拇指指甲盖附近的那密密麻麻的几颗,简直痒得惊心!我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而忘了坚决不能抠的医嘱,将他们全都抠破了,便在那里留下永久的麻子的印记——回想起来,实在叫人后怕!我倒没什么,陈晓洁这个小美女如果不堪忍受在其脸上乱抓乱挠的话,一个小美女将在世界上消失,一个大麻子将会崛起,这可如何了得?大约十天以后,这些丑陋的“小米”在我身上消失,但我还是在家里多呆了几天,继续跟陈晓洁同居,等到她也好了之后才和她一起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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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往事 第五章1974(12)

这段日子,我和一个满脸麻子的小美女被锁在同一个房间里,还是干过一些有意思的事:

——我俩闲极无聊,便在屋子里到处乱翻,总算翻找出一点“玩具”来了,是好多好多盒避孕套——那是这个单位为推行计划生育(那时尚未上升到“基本国策”的高度)而给职工免费发放的,这对苦恼于生不出来的夫妇显然并不需要,便积存了这么多,我们将其中的多个盒子打开,仔细研究了半天,一致认为:这是一种白颜色的气球,就由我动手动嘴吹了一只,对拍着玩……

——小便自然也是在屋里进行的,往往还同时进行,我要撒的时候,她也要跟着撒;她要撒的时候,我的尿意就来了。我对女孩子没长小鸡鸡但却能够撒出尿来的“奇迹”原本就怀有莫大好奇心,非要在陈晓洁撒尿时蹲在地上歪下头去看个究竟,陈并未阻止我看,但我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懂:只见一股白哗哗的自来水喷了出来,但却不见水龙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们还一起尝过尿的味道,由我带头,用手指头伸到痰盂里蘸着尝,等我在几年以后初尝大海的滋味时,我觉得大海和尿液的滋味是差不多的……

——邢阿姨下午上班走了,命令我们在床上继续睡午觉,我想起在许多个夜里叔叔对阿姨所干的事,就自作主张地爬到陈晓洁身上去,使劲朝下压,陈晓洁说:“索索,你干什么呢?你想压死我呀!”我就说:“叔叔就是这样压阿姨的,我一压你就叫噢!”她问:“怎么叫?”我说:“啊啊啊,呀呀呀——就这么叫。”她不叫,我就说:“那你骂我吧。”她问:“怎么骂?”我说:“你骂:轻点,死鬼!”她也没骂。她不配合,让我觉得很无趣,使劲压了她一下就翻身下来了……

当我和陈晓洁被允许从邢阿姨家这两间屋子所构成的“禁闭室”中跑出去时,我们一起跑进的是一个多么盛大的夏天啊!到处是灿烂的阳光,单位门外的田野又是金黄一片,麦浪滔天……

和我俩差不多同时,翔翔和小猴子也退去了一身的“麻子”,从各自的“禁闭室”中欢天喜地连蹦带跳地跑出来,和卫国、四妞还有虎子他们(羊羊上学去了)汇合,我们掀起了一个疯玩的高潮——这也注定是我们最后的疯狂了,再过两三个月,我们这拨孩子就全都得上学去了。和我同居的这十几天下来,陈晓洁也起了变化,最明显的是:说话多了,饭量大了,性格变得开朗了,人也活泼好动了……被其父母一致认定是朝着健康的方向所发生的可喜变化(为此还特别鸣谢了我),便决定不再把她管得那么死——整天关在家中练琴了,由着她跟着我们一起疯玩……

这一年的夏天,也是我学龄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就这样到来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夏天似乎是一个特别容易出事的季节,这一年也没有例外,单位里很快便出了一件事,又涉及我身边和周围的人。

我先是听到邢阿姨对下夜班回来的叔叔抱怨:她晾在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胸罩又丢了,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每过一段时间,她总要丢上一件胸罩,所以老要去买新的,有时是内裤、丝袜,甚至连月经带都丢,夫妻俩议论了一会儿此事,异口同声骂着这个变态的“贼”,然后钻进被窝亲热起来,干一对合法夫妻该干的事了。

出完麻疹后,我又自动恢复到去食堂买饭吃,感觉卢师傅对我的态度好多了——自打上次我手捧沙果一番好意地闯进他的门,发现了他那正午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肯定是他的感受而不是我的)之后,他就一直对我有点冷淡,此次出麻疹倒成了一个转机,他一边给我打菜(打得很满)一边跟我开玩笑说:“索索,听说你变成了一个麻子,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了?”他脸上重又恢复的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我一下觉得:我再次重返他的小屋重新品尝到他那馋得人直流口水的香肠饭已经变得大有希望了!

接下来的一天,我在食堂吃完晚饭拿着洗过的空碗来到了邢阿姨家,看见邢阿姨一人闷闷不乐神色黯淡地颓坐在外屋的一把藤椅上,饭也没有做,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怎么,我便很有眼色地跑回食堂给她打了一份饭菜,回到家见她还是独自颓坐在那儿,我把饭菜放在桌上,她拉过我说:“索索乖,阿姨不吃,你去看电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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