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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1页）

对于对手的了解，桔梗并不担心椿会不出现，因为清晨溪边椿的举动已经表明她的目标就是自己，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而已。桔梗已自身为饵，佯作悠闲的慢慢登爬白灵山，实际上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四周，希望能够发现椿的踪迹。手中灵力蓄势待发，随时都可以战斗。

桔梗看似松散却警戒的漫步在白灵山的山路上，蔚蓝的天际，清晰可见一个炽亮的白色光球，如同长虹贯日一般划破天际，落到桔梗前进的道路上。

那是什么？桔梗试探着走近，浓厚的纯净无暇的圣力差点让桔梗体内的灵力停止运转。桔梗迅速后退，灵力全身游走，无恙。抬头望着白灵山，就在这个白球飞出来的瞬间，白灵山的结界消失了。看，大股大股的邪气从白灵山里冒了出来，原来被结界所阻挡的众多妖怪发觉封印解除，也忙不迭的跑出来。桔梗在感觉到了四魂碎片气息的同时感觉到了飞出来的妖怪带有一丝奈落的气味。

不过桔梗无暇顾及白灵山里面的事情，落在她跟前的白色光球，本来散发着的灼眼光芒此刻也已经消失，露出里面物品的面目。那是一具一身紫色禅意，金黄色袈裟，手持法珠端坐的骨骸。白色光球是清净的结界，和以前笼罩在白灵山上的结界一样，只不过变小之后，结界的力量也变大了。

那么里面的人就是结界的主人，即身佛，白心上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德高望重，致力于解救世人，死后，张开那么强大而又洁净的结界的力量，继续净化世人，拯救人类。只是，终究还是有弱点，被奈落所利用，成为奈落罪恶的庇护伞。

桔梗蹲下，和白心上人的遗骸平视，笑着打招呼：“我竟然能于您这样一位生前行善积德的前辈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白心上人毕竟已经死了，只能从来着的法力上感觉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因此被桔梗所迷惑。“没想到法师之后竟然又来了一位巫女，你也是追击奈落的人吗？”

桔梗笑笑不答，问道：“我感觉到你张开的圣域里面隐藏着奈落，为什么要这么作？”

“你这么厉声质问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难道你能看透我的内心吗？”白心上人不答，反而反问过去。

“我不知道，你的内心其实不用看早已经暴露在外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作？”桔梗追根究底。

“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丝毫迷茫。劝恶扬善，我一直把拯救世人当做一生的责任。后来我为了救治病人而病倒，病的很重，很可能会死亡。当时看到悲伤地围聚在我病床前的人，我的心感到非常欣慰。可是围在我病床前的人类，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反而担心如果如果我要是不在了，他们可怎么办才好？谁来拯救他们？”

“作为一个以救助世人为己任的圣者，我不能让大家失望，我必须要回应众人。于是我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我会变成活佛，永远的救助这个地方。’。因此，按照约定，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被埋在土中，等待死亡，成为即身佛。外面的人都在祈祷，祈祷我顺利的圆寂，在土里的我也跟着一起祈求自己死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感到后悔，生平的第一次。对生存的眷恋和对黑暗的恐惧，让我留下了悔恨的眼泪，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即身佛。”

“我不明白，我全心全意的拯救世人，但是为什么在我病重的时候他们并不是担心我，反而想的是他们自己，为了这样的人我还不得不死去。在我死后，我的遗骸被当做活佛供养起来，但是我的灵魂并没有得到拯救，就此留在黑暗中。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告诉我，‘憎恨吧，你可以憎恨，那些愚蠢的人类把你推崇为圣人，让你和他们约定被埋在土里，成为即身佛，然后又把你孤独一个人留在黑暗中，还可怜，作为圣人，不允许有烦恼和迷茫，但是没有一个人为你想过。憎恨吧，憎恨人类，还有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圣人，拯救、宽恕世人的我……却是迷茫痛苦而死，而且灵魂停留在黑暗中无从救赎。若不是奈落，只怕我的灵魂依旧得不到拯救。我为这样的人提供庇护有什么不可以？”白心上人将为什么为护着奈落的由来讲述了一遍，反问过去。

“被拯救了吗？”桔梗淡淡的反问着：“既然这样，那么这种悲伤，这种透过结界传出来的悲伤又是什么？你话语里的愧疚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不是心虚，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求自己的得到别人的肯定？”

白心上人被桔梗的问话问的有些羞怒，大声道：“我不是什么圣人！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件事。因此也不要用圣人的行为标准来衡量我。”

“其他人没有用圣人的行为准则要求你，反而是你自己一直这么要求自己，因此才在死亡之后，将灵魂束缚住了，从而被奈落潜进了这灵魂的黑暗之处。但是憎恨世人，憎恨这个世界，保护邪恶的奈落真的是你内心深处的愿望吗？你曾经为这个世界付出了那么多，在人们的心里留下多少美好的记忆，这一切都因为奈落的一句话而抹杀吗？你为奈落张开的结界，纯净的不能再纯净，可是谁能想到里面的污秽。前辈，如果你再继续张开着虚伪的结界，你的灵魂就不会得到拯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迷茫，没有污点的人吗？……”

“可是我却必须做到那样，我一直想要做到。”白心上人打断桔梗说道。

“你也说你想做到，但是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桔梗叹了一口气，将五十年前巫女桔梗的故事讲给白心上人听，讲完之后，说：“当年的巫女桔梗也像你一样，想要没有迷茫，没有一丝错误的活下去。可惜……，只不过在经过死而复生之后，我觉得我能够稍稍明白一点儿你的心情……”

“啊……原来你是个已经死过的人。”白心上人有些惊讶的感叹着，知道了这一点，桔梗说的话对白心上人的信服力更大了些。

“是的。经历过生死之后我明白了，有迷茫，会犯错误，才是人类，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希望自己变得崇高。十全十美是不存在的。”桔梗深有感触的说道。

白心上人听了桔梗的话，沉默半晌，开口：“我对于我不能成佛已经没有那么看重，可是死前，对生的执着，让我的灵魂坠入了地狱，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因为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流眼泪，并不可耻，请你至少解开这个虚伪的结界，将真实展现出来吧。”桔梗尽力的劝着。

“解开这个结界你想怎么样？你想超度我吗？你能超度我吗？”白心上人有些急切的问道，他不想他的灵魂沉沦下去了。

桔梗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不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可以解救您的灵魂，但是我希望您的灵魂能够得到平静。”

白心上人沉吟了半晌，收起了结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说：“好了，我的结界已经解开了，你说过想要我的灵魂平静，但是，被活着埋入土中沾满怨恨和憎恶的我的灵魂是不可能得救的，何况又和奈落搅在了一起。”

桔梗看了看白心上人，亲切而又悲悯将其遗骸拥入怀中，闭上眼睛，半晌柔声说道：“即使靠的如此近，我也丝毫感受不到您的痛苦和对人类的恨意；您的眼泪不是出于对人世的憎恨，而是自身的脆弱，未能神圣的死去。”

白心上人痛苦的说：“你说的对。我本想着作为圣人，顺利的圆寂，但是没有实现，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我的软弱，我不想死。我的眼泪是因为发现了我的污迹，无法保持自身的崇高而流。”

“其实您根本不需要这么痛苦，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你已经拯救足够多的世人了，你做的已经足够，让自己的灵魂解放吧。”桔梗劝慰着。

“可以吗？”白心上人迟疑着。

“可以，当然可以。”桔梗坚定的说：“人们都有烦恼和迷茫，一点污迹也没有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想一直保持崇高形象的人和为了私心步入罪恶的人，不管是谁都想获得拯救。上人你曾经拯救那么多的人，已经足够了，不用在此徘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