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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第1页)

了那位小爷的规矩,我也不多问。最后,也是我最主要的目地,是来瞧一瞧能耍扎枪养守山犬写一手好字唱一腔荡气回肠京剧的年轻人,是怎样的一个与众不同。浮生啊浮生,阿瞒已经差不多十年没跟我大篇幅谈论一个年轻后生了,还非要我见上一面。上一个年轻人是谁来着。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唤了,容我想一想,哦,对了,是叫张枭猾,北方人都称他张小花。”

陈圆殊动容。

她显然没预料到老人心目中的陈二狗如此出类拔萃。

诸葛老人虽然只是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在陈二狗看来却似乎比电视上那些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的领导人还要高不可攀。老人注视着陈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世上多的是睁眼瞎,也从不缺狗眼看人低的屑小之辈,我一个活了九十多年的老头子,就算眼睛瞎了,也看得出你的不一样。”

九十多岁?

陈二狗懵了。

陈圆殊也傻了,再次想起陈二狗在酒店复杂心态中写下的那句话: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再看陈二狗,陈圆殊恍惚了一下,猛然间,那张从来不会杀伐锐气的温吞脸庞仿佛一下子绽放出一种妖气的神采。

“我只是个农民罢了。”陈二狗苦笑道。

诸葛老人听到后,开怀大笑,道:“农民怎么了,英雄多出屠狗辈。我也不多夸你,总之你就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以后走远了爬高了,再来想一想我这个老不死家伙的一番话,如果被我说中了,那再来给我敬一杯茶或者送一壶老酒,如果我等不到那天,死翘翘入土了,你也可以清明时候上我坟头说几句话,省得我寂寞,我前半辈子造孽多,泄露天机也多,膝下没有一子半女,也就指望阿瞒跟你加起来这五六个孩子能记得我。”

第二十七章 老神仙

陈圆殊什么大风大浪波澜起伏没有见识过,一个从小在省府大院里摸爬滚打与人交际、十四五岁就在家族授意下独自在美国求学最终成为商界精英的女人,在她世界里上下浮沉的优秀男人如同过江之鲫,最终被她看上眼的也不会超出一双手,能让她一惊一乍的事情不少,但每一起风波的主角都是在中国政坛或者商界如雷贯耳的人物,哪像今天,一个从东北小村子走出来的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年轻男人,没背景没权势,偏偏让她愈发好奇。

陈二狗不懂九千岁魏端公一两句话的深意,不懂魏公公在南京城的真实能量,陈圆殊还能理解和接受,但看到陈二狗听到了诸葛老人的一番话后还是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模样,她心里就真有点吊诡的意味了,别说他陈二狗,哪怕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听到这话,也难免喜出望外一副癫狂作态。

的确,在九十六岁的诸葛老人面前,谁不是后辈?

她强忍住大声提醒陈二狗好歹流露一点雀跃的表情,那才显得郑重其事,别硬撑城府和装傻扮痴,不过陈二狗终究是一脸平淡无奇的模样,而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人似乎也没觉得这个年轻人类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姿态是对他的不尊重,跟张三千要了那把二胡,粗略扫视了几眼,没瞧出不同寻常的门道,应该是把没花多少钱买来的廉价二胡,顺手拉了一段《二泉映月》。

完了后门外汉陈圆殊轻轻鼓掌,倒是陈二狗和张三千一愣一愣,陈二狗是觉得这曲子极妙,但拉得实在一般,但又不好矫情地叫好,也不敢胡乱评价,所以只好沉默,张三千没那么多忌惮,又偷偷撇了撇嘴表达自己的不屑,捕捉到这个表情的陈二狗轻轻瞪了他一眼,委屈的小孩不敢朝陈二狗发脾气,只好本能地转移目标,对始作俑者的老人瞪了一眼,把站在老人身后纵观全局的陈圆殊吓了一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圆殊鼓掌的时候老人皱了皱眉头,貌似反而对张三千大为赞赏,把二胡还给他,笑道:“这曲子叫《二泉映月》,是个瞎子拉的,曲子是妙手偶得,说它如同《洛神赋》也不为过。不过我拉得不堪入耳,我也知道这一点,自己的斤两多少我清楚,你是叫三千吧,你要是能拉一遍《二泉映月》,我送你一把最好的二胡。”

张三千刚想要顶嘴,眼角余光一看到三叔的脸色,立即接过二胡,拉了一曲第一次听到的《二泉映月》,张三千的天赋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连陈圆殊都听出了其中的门道,眼神颇为惊艳,就跟见着了可遇不可求的男人,诸葛老人频频点头,从头到尾就一直在陶醉,这曲《二泉映月》在诸葛老人看来技法是其次的,心境才是第一位,就跟他看人一般,陈圆殊有智慧,但终究沾染了太多俗尘,就如同墙壁上草书所言“拖泥带水”太多,相反,张三千这种孩子就跟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大有返璞归真的意境,归朴两个字,是诸葛老人心无旁骛苦心孤诣追求了一个甲子的稀世珍宝。

诸葛老人内心感慨怪不得阿瞒要收三千为义子,脸上笑了笑,道:“人而无信不死何为,我虽然活了一大把年纪,早到了该入棺材地步,但还想找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衣钵,所以说出的话素来算数,回头我就送你一把珍藏多年的天元斋千斤二胡,那把有些年月的二胡,如果我把拉过的老家伙们一一说出来,是会让如今那些个狗屁国学大师们一个个自惭形秽恨不得挖地洞钻下去的。”

张三千拿着那把花去陈二狗不少积蓄的二胡,老老实实坐在他最敬重的三叔身旁,一本正经道:“二胡我不要。我拉《二泉映月》,是三叔的意思,三叔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三叔说无功不受禄,受人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何况你那二胡那么好,我收下后即使老人家你不要什么回报我也不想对你有什么回报,但三叔是好人,一定会放在心上,我不想你送我二胡,却让三叔替我回报你。”

诸葛老人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六十耳顺七十知天命,到了他临近百岁之高龄,再笨的脑子也差不多看透了人世,更何况他是世家出身曾经两度闭关读经的诸葛清明,旁人一两句话无心之语,也许就能让他精鹜八极心游万仞,人生说不定也就无意间圆满了。

陈圆殊则是唏嘘不已,看来这初生牛犊不光胆子不小,心思也很多,小小年记就有了长一副七窍玲珑的潜质,长大后要是再多一个窍,岂不是十足的妖孽?

诸葛清明伸出清瘦却不显干枯的手,摸了摸张三千的脑袋,感慨道:“四世积善,孩子,你以后得常去你娘和你几个老祖宗的坟头上坐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道理谁都懂,可真做到的,寥寥无几。”

这一次,张三千听话地点点头,没有跟一头小犟牛一样和诸葛老人唱反调,兴许是被老人听不太懂的话和沉重的语气勾起了伤心事,眼睛微微泛红,却也没要哭出来的迹象,在张家寨,傻大个陈富贵和小白眼狼张三千是村民看来最不会哭的两个家伙。

“进来吧。”诸葛老人笑道,门口站着个张望了半天不敢进来的男人,光鲜的汉奸头,光着脚丫踩着一双擦得油光发亮的皮鞋,一身洗不干净汗渍的T恤搭配上保安制服中的裤子,不伦不类,非驴非马,敢这身装扮在山水华门大摇大摆的爷们也就王虎剩大将军一人而已。

等王虎剩走路猥琐地进了门在一处墙角蹲下,诸葛老人和蔼道:“如果没猜错,你就是小爷王虎剩?”

王虎剩点点头,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何方神圣,也不敢轻易造次放肆,这老人不像是以前那些道貌岸然的老不死,眉宇间而是有一种中正庄严的仙佛气,就跟见着了一尊活菩萨一般,王虎剩不是张三千,也不是不精通风水相术的陈二狗,所以更多了一分敬畏。

“我姓诸葛名清明,号羊鼎先生,算不得大人物,只是个青海玉井山的一个老道士,偶然听到小爷有经手过一件唐三彩天王像,就想问下它的下落,如果不便告知,大致描述一下即可,我也不会倚老卖老强人所难。”诸葛老人说话声音素来不大,不轻不重,声调轻缓,恰好能让人感到没有负担,没半点盛气凌人,这种老人,与高官显贵也好,与村夫走卒也罢,言谈神色说话语气都保持一致。

“羊鼎先生?”

王虎剩脸部肌肉抽搐道,两只眼睛蓦然爆发出一股陈二狗从未见过的光彩。

“有何不妥?”诸葛老人微笑道。

王虎剩一屁股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看得陈二狗和陈圆殊不知所措,张三千更是直翻白眼。最后这位惊涛骇浪面前也极有定力的小爷颤颤巍巍站起身,毕恭毕敬朝诸葛老人拜了一拜,那是一种连王解放瞧见了都会陌生的谦卑和庄严姿态,道:“这一拜,是替我瞎子师傅拜的。他在世的时候找了一辈子世外高人,其中就有您,老人家,为了找您,我记得很清楚,瞎子师傅带着我爬遍了青海玉虚峰和玉珠峰,最终徒劳,昆仑那么大,我跟师傅磨掉了两层脚皮,还是没找到您,没想到……”

诸葛老人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你我之间还有这一份缘分。”

王虎剩苦笑道:“还真应了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我师傅命的确不好。不过今天我好歹间接帮他了了一个心愿,下次去坟头跟他说上一声,瞎老头子也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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