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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老黄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在他的语言上,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十分惊人。他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粤语,可是他偏偏爱现。英语就不用说了,他会的单词包括yes、no和ok在内不会超过十个,再说粤语,他把广东话里的“招租”说成“招招”或者是“租租”,把“欧庄立交桥”说成“欧庄来高潮”,把“小姐”说成“小贼”,把“唔该塞”说成“扑街仔”,而且都不是故意的。就这样的一个弱智,儿子出生后,信誓旦旦的要用英语和粤语对儿子进行双语教育。韩文静拿着菜单边让部长写菜边问他:老黄啊,你儿子双语培训搞的怎么样了,他含笑不语。韩文静那股劲儿上来了,又开始调侃他:比如,我们现在在喝酒,用英语怎么说啊?神色严肃的老黄端着杯子,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单词:drink?我跟王媛忍笑都快忍出内伤了。韩文静接着问他:那整句怎么说啊?老黄微笑地看着我们,好象有点不好意思,最终以一种不确定地口气试探着说:ch……e……a………p?这一下谁也没忍住,直接把我们当场笑翻了,王媛都要笑吐了。韩文静笑了半天,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说——…cheers?

我们都很为老黄的儿子小黄担心,他爸英语说的象粤语,粤语说的象英语,普通话稍微好一点,绝大部分成语都认识,但都是乱来的,例如“衣冠教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南”这些都是他的专利,不胜枚举。最出色的一次,老黄看到韩文静一张照片,是在成都杜甫草堂,硬是把人家的“三义堂”读成了“三叉堂”。不过只要有老黄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冷场。吃过几顿饭以后我们都深知老黄的风格,两杯酒下去老黄从商场谈到战场,四杯酒下去又从战场绕到情场,八杯酒下去就下道了,天下熙熙,皆为日来,天下攘攘,皆为日往。老黄谁都不怕,惟独怕韩文静,韩文静只要一个眼神过去,不管他在说什么,不管说得多HIGH,都可以戛然而止,绝不恋战。

菜点得差不多,老黄也识趣,站起来告诉部长每人再加一份甜品,又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看,她就是爱取笑我。你们坐啊,我出去招呼一下老同学。你们玩好,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千万别客气。文静,你照顾好你的两位朋友啊。部长客气了几句走出去,出门那一刹那我注意到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绿了。

菜上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全部上齐,连蛋糕都给准备好了。韩文静催王媛说,彭永辉怎么还不来啊,你给他打个电话。王媛点了点头,拿出电话打了半天,说无人接听,等一会儿吧。又过了半小时,菜都快凉了,王媛忍不住了,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又打了一通电话,再进来时脸色铁青,我和文静大惊,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王媛说:他关机了。

韩文静咬着牙振臂一挥:不等了!我们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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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彭永辉被韩文静骂得狗血淋头,骂完了彭永辉又骂王媛,韩文静说,这个畜生,他能给你什么,最烦这种说到做不到的,你也是犯贱,找什么样儿的找不到非得跟他?我说算了文静,今天王媛生日咱说点开心的。王媛突然开口说,小北,你别拦她,你让她说吧,早该有个人把我骂醒了。王媛话音刚落,韩文静大喊一声:对!我看你也该醒醒了;什么婚姻破裂了,夫妻感情没了,放屁呢他!这么多年了他连个生日都没给你过,你还心存幻想呢,告诉你吧,婚内出轨的我见多了,没彭永辉这么委琐的,我看他简直就是罕见的幸福婚姻了,应该颁发个模范丈夫奖章给他。就你脖子上那条项链,要我早摔他脸上了,你也不嫌……韩文静说到这里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刹住,再看王媛,一脸煞白。王媛朝我看了看,我跟文静对视一眼,都没吱声。王媛问,项链怎么了?你俩都知道就瞒着我是吧?还是没人搭腔。停了半天,王媛默默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下来放在面前,看上去很冷静,边解边说:我一上车看到你俩那眼神就知道这项链不对劲了,不说算了。韩文静看到这样又受不了了,我在一边狂掐她都没掐住,趁我不注意一把抓住项链:就这?小北说她看到彭永辉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一条送她老婆,一条送你!王媛大惊,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我说我确实看到他买了两条,但给谁的我就……还没等我说完,王媛突然一伸手,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转身飞速冲出房间,吐了。

王媛刚出去韩文静电话就响了,她接起电话冲我做了个口型,满脸得意之情,意思是卢川打过来跟她赔礼道歉的,她把手机开到免提,里面一片喧闹,韩文静喂喂喂喊了半天卢川才回话过来。

韩文静:你那怎么那么吵?

卢川:哦,我在酒吧看球呢,你那也挺吵的。

韩文静:我现在在外面唱歌,你过不过来?

卢川:我过去干什么?

韩文静:过来跟我的朋友赔礼道歉啊。

卢川:我做错什么了啊我就得赔礼道歉。

韩文静:你说你做错什么了!说好了今天过来你又不来!

卢川:我靠!他妈的裁判!点球不判也就算了还说假摔!你说什么?

韩文静:我说,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得遵守诺言!

卢川:哦,还是这个事儿,你觉得我今天没去你没面子了是吧,我去不去真就那么重要么?

韩文静:我告诉你卢川,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赶紧过来,否则我们就分手!

卢川:你分手上瘾了是吧,你自己算算我们俩认识半年你说了多少次分手了,分就分吧,我也腻了……啊,进了!

韩文静:卢川,你别后悔!

卢川:我有什么后悔的,哦,你以为我真想给你打电话啊,不小心按错了而已。

韩文静啪地挂了电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等王媛回来,韩文静咬牙切齿,胳膊一挥:走!换地方,继续喝!

我们辗转到了金矿,要了个小包,韩文静扎进去就开始狂点歌,我跟王媛都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把她面子伤大了,想要安慰她又找不到话说,最后我小心翼翼地凑到她旁边,假装随口问了一句:就这么分啦?当时她正在唱《分手快乐》,唱的很HIGH很开心,听我这么一问,突然把麦克一扔,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从金矿出来她俩全醉了,我拖着韩文静就顾不上王媛,拉住王媛那个趁机又跑了。王媛似乎醉得更加厉害一点,走路都麻花了,我扶着她,她在我耳边不停:七年了,知道吗,我从家里出来七年,我妈从来不记得我生日。我说你别傻了,你是谁生的?她肯定记得,只不过不说。王媛大幅度地反驳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错了,你错了,你知道我今天打电话回去我妈怎么说的?我说怎么?王媛停了一下:我妈说,她说……说着说着推开我就蹲到地上要吐,我刚想去拽她,余光往前一望,发现韩文静正一个人手舞足蹈地向前冲去,一边摇晃地跑一边嘴里在喊:我失恋了!我自由了!我失恋了!我自由了!我赶紧加快两步跑过去拉住她,又转身回来找到王媛,把她们弄到一起,好不容易拦了辆车,把她们弄上车,一起拉到我家。

到了家门口,我挨个把她们从车里扶出来,先把她们送进电梯,转身跑出去跟出租车结帐。等我折身回来,发现电梯已经上去六楼并重新返回,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她们已经到了楼上,等到电梯下到一楼,我刚想进去,发现她俩并排坐在电梯的地上,一动不动地互相催促。王媛说,到了,快出去。韩文静说,我知道到了,我没醉,你看,六楼嘛……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我走进电梯,想把她们扶起来,却怎么也扶不动,干脆让她们坐着,到了楼层像拖麻袋那样直接一个一个拖出来。等我把韩文静拖进客厅,王媛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关上门,发现韩文静一个箭步窜起来,把电视打开,开到最大声,摇摇晃晃边跳边叫,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我冲过去关掉电视她手里握着遥控器又把它打开了,等我抢过遥控器拔了电视插头,发现韩文静又抱着一个小音响躲到阳台上,把门反锁,又唱又跳。我敲了几次门她都不开,我找了一圈钥匙没找着,回来发现她继续在那大喊大叫还朝我做各种鬼脸,最后真把我惹毛了,我大叫一声说韩文静你等着,今天我非杀了你!好样的你别动,我这就去找刀!说完我往厨房走去,想随便找把菜刀吓唬吓唬她,等我拿着刀走出来,发现阳台空无一人,我又拿着刀走进卧室,发现韩文静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宛若处女,也不知真睡还是被我吓得装睡,估计她是以为我真要杀她。

我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樊斌好几天没打电话回来了,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手机,话筒里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去卫生间洗了澡,又倒了杯水,慢慢地喝,边喝边拨电话,一直传出的都是关机的声音。

无奈之下我想到了李理。李理是樊斌的同事,三个月前跟他一起从广州调到深圳外派,在那边住隔壁,平时我们两家关系还可以。借着酒劲儿我拨通了李理的电话,很快就通了,我说李理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李理说没事儿,正好我也没睡。我说我打樊斌电话打了很多次,一直找不到他人,我想问问他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李理的声音有些犹豫,樊斌……应该是没电了吧。你等着,我去隔壁帮你看看。

一分钟后,樊斌用自己手机给我打过来,好像也还没睡,神智很清醒,向我解释说最近几天都比较忙,手机也没电了,听了半天之后我没头没脑地打断他,莫名其妙地对着听筒说了一句:樊斌,咱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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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文静旁边躺下,开着台灯上看了一会儿书,天就亮了,我走到厨房,发现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我煎了两只蛋,又穿上衣服下楼买了两盒牛奶,顺便又买了两份肠粉,小心翼翼地摆好,怕吵醒她们。弄好了以后我从沙发望过去,发现这点早饭还真把家里搞了些气氛,自从樊斌调到深圳工作,我就几乎没吃过早饭,家里也从未开火,都是一个人随便叫点外卖打发一下,很久没有那种温馨的烟火气了,这么一想我更加轻手轻脚,不希望她们那么早起来。折腾了一顿我也有点困了,刚躺到床上打算眯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樊斌走了后,我开始疯狂迷上网购,三天两头有快递上门,以至于现在各个快递都能熟练掌握我的电话、姓名和作息时间,知道这时候拿到的东西大多数拆开看一眼,就随手搁置再也不管,慢慢越积越多,我就再折价把他们转出去,一来一往快递就跟我更熟。我打开门,签收了快件,发现是前几天在景德镇买的瓷器,一个茶壶,一个酒壶,从图片上看通透圆润,像玉器一样。我拿着剪子,一层一层拆,几层报纸,一层海绵,全用透明胶缠住,拆到最后是用一种灯泡的外包装包的,边拆边感慨卖家包装得真细心,我打开包装,一声大叫:里面赫然是一只灯泡!王媛都被我吓醒了,跑过来帮我拆开另一只,还是灯泡!韩文静打着哈欠走过来,嘟囔着:吵什么呢你们,我正做梦呢!走到近前,随手抓了一个,说周小北你有病了吧这么大老远买俩灯泡回来,说完径直走向卫生间。我和王媛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太可笑了这个,我和王媛讨论了一下可能性,王媛突然跳了起来:啊,这么晚了!我早上得开会!说完向卫生间冲去。

王媛洗脸的时候我把手机递给她,我说你这手机断断续续响了一夜,后来被我调静音了,你赶紧看看吧,王媛放下牙刷,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没事。我说是彭永辉吧,她点点头。我接着问你也不给人回一个?王媛说不用,对了,赶紧拿套衣服给我换一下,一身的酒味。

我回到卧室挑了一件衣服递给她,王媛接过来换上,左右上下看了看,走到餐桌随便糊弄了两口,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韩文静满脸不乐意地瘫在沙发上,捧着脑袋,一副很难受很懊恼的样子:啊,昨天我又喝多了,我又被你们蹂躏了。这是韩文静的风格,每次喝完酒,第二天总要跟我们倾诉她又喝多了。语气婉转,意味深长,就像古代的风尘女子跟她的恩客抱怨,讨厌,上次你又把人家弄疼了。我没搭理她,她有没精打采地站起来,去把鸡蛋吃了,牛奶喝了,抹抹嘴说哎呀不行,恶心,我得回家接着睡会儿。太难受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韩文静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往外走,扭头看到了沙发上挂着的一张合影,照片里面我和樊斌神色亲密,背景灰暗,两人光彩照人。韩文静说这什么时候的照片啊,好几年了吧,还挂着。我说是啊,还是咱们上大三的时候那时我跟樊斌刚认识。韩文静顿时清醒了,也忘了困了,开始回忆:唉,你的大学过的多值,碰上樊斌了。你看我,大学四年睡过来的。我妈当时还特懊恼,说我,你怎么就不能努努力考上北大?我还就不信在北大睡觉就能把人给睡聪明了。我说:你也不错啊,遇上孙文了。孙文当时是我们班主任,都上了一年课了,有次打电话到宿舍找她,问她为什么总逃课,自报家门之后韩文静说:你谁啊,我不认识。我把这段复述给她,她一副陶醉的神色:后来就深刻了嘛。可惜他后来结婚了,多帅啊。那时我多喜欢他啊,暗恋。我说你得了吧,你懂什么叫暗恋吗,弄得全校都知道你喜欢人家,还暗恋呢。韩文静瞪我一眼,语气铿锵有力:对我来说,那就是暗恋!我没理她,转身回卧室睡觉,在我关门的时候,韩文静仍然伫立在照片面前仔细研究,仿佛在留恋当年的时光。

躺在床上时睡时醒,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回想起昨晚跟樊斌的电话不禁哑然失笑。是的,我跟他求婚了,并且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确定了各种细节,包括买什么样的结婚戒指,包括约双方父母吃饭,不管我说什么,樊斌一律说好。由于从来没有独立进行过这种官方活动,我辗转反侧,日不能寐,终于忍不住给韩文静打电话,让她陪我去买戒指。韩文静说:好啊,我还在画廊呢,让我陪你买东西可以,不过你得先陪我回趟家,要不然老韩又该骂我夜不归宿了。

半小时后,韩文静绕上我到了她家,我问过伯父伯母好,韩文静的妈客气说小北你怎么老也不来家里玩我们还经常念叨你。老韩则是一脸的不高兴。韩文静没正经地迎过去:哎呀,爸,又剪了个酷头啊!老韩大惊失色:捡了个裤头?我忍着笑,韩文静跑过去一脸谄媚地摸着她爹的脑袋:头,酷头。老韩最受不了韩文静来这一套,先前难看的脸色少了一半,但还是强摆着严肃的脸骂她:一点正经都没有。昨天一夜不回来,今天这么早回来,是不是一天都没开门?你那个画廊,开着也是白开,我看你根本就不上心。韩文静的妈接话说,对呀,昨天晚上去哪了?我一夜没睡好,你电话又关机。韩文静说:我还能去哪啊,在周小北家呗,昨天王媛过生日,我们都在她家睡的。老韩听了放下心来,说:不回来也不会说一声,弄得大家都担心。韩文静见这股火烧不起来了放下心来开始胡搅蛮缠,说我那不是喝多了嘛。老韩说喝多了你还有理了,一个女孩子家,整夜在外面喝酒,像什么样子。韩文静从沙发上跳起来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像我这么大的人,要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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