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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这一假设是能自圆其说的,而且符合观察得到的现象。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两种情况都可能是真实的:没有刺激存在而且感觉也无法接受印象并把它们传递进大脑。要是他能检验一下……

霍恩认出了熟悉的管道壁。至少他有了一个假设,已经聊胜于无了。

管道壁——他突然想起它们来了。他记得它们是很危险的。他决不能碰到它门。战船上绕着的金带就是派这个用场的,不让战船接触到管道壁。可是他没有金带,没法让自己不碰到管道壁,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靠近了管道壁。即使现在他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向它慢慢靠近着。

他敛定心神,把自己从恐惧的边缘拉了回来。为管道壁而担忧是毫无意义的。要是他碰到了管道壁,一切就都结束了,而对此他是无能为力的。

他想起管道看上去越变越窄的事来了。他曾经见过一幅管道的素描,他竭力让画面浮现于脑海,管道变窄了。就好像把一个玻璃管中间加热后朝两边拉一样,管道被拉成了一条细线。它是不是宽得能让他通过呢?

飞船要比他大得多,它们都能通过。不过这可能是那些金带在起作用。等他到了管道的狭窄部的时候……

得做点什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听凭命运的摆布,采取无为的态度或许是很自然的,但这会对心理造成灾难性的影响。

他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到一种感觉之上。他目力去看,但经过长时间绞尽脑汁的拼命努力之后还是失败了。他被一种模糊的感觉困扰着,觉得在他身体的四面八方等距离地存在着一样无法芽透的东西。那样东西会是管道吗、如果心智是与大脑不同的东西,那么它能直接去感知吗,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接受了这种可能性,却又无法证明它或是去使用这种能力。

旅行似乎永无尽头,这种感觉使他倍感压抑。时间或许是人的发明和他的工具,但它也能成为摧毁他的敌人。由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测量它的流逝,他可能会在对一个瞬间流逝的等待中衰老。这趟旅行在客观上的持续时间可能只有三个小时,但在主观上却是无数个永恒。

他逃离了一个通向疯狂的陷阱口,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另一个陷阱口的面前。他必须让自己的心智保持忙碌,他必须要用思想来填满永恒。

他计划着到了埃戎之后要干些什么。管道会将他带到极点上的某一个穹形终端站,它就像是一顶插满管道的帽子。这些帽子不随着埃戎一起运转。如果是那样的话,管道马上就会扭曲得像意大利面条一样了。庞大的、布满钢钉的帽子浮在一个浅浅的水银池中,沿着与埃戎相反的方向运转,或者说得更精确些,埃戎在它们的下面运转着,而它们则通过马达来保持静止。

飞船穿越空气闸门后进入埃戎附近的空间。它们要找到各自分配好的升降机。巨大的升降机把每艘飞船一层一层地往下送,直到它到达合适的地方。货船要一直往下,停在靠近埃戎自身那古老而又寸草不生的岩石的地方。战舰则停在兵营那层。仅供那些金族人乘坐的客轮则几乎只须往下降一点就够了。

但是飞船对他是毫无用处的。就算他偷到一艘飞船并飞进太空的话,他也无处可去。他没法进入埃戎。升降机是由人从星球表壳下的内部操纵的。最近的星球按常规航速也得飞上好几年,因此他很快就会被抓回去的。

除了飞船之外,必须要找到一种办法从帽子进入到埃戎内部。他能不能就穿着太空服走到埃戎星球的表面,然后找到办法进去呢,不,这决不是个办法。就算他能从静止的帽子跳到旋转的星球上而不出事的话,他也会在寻找进口的时候冒暴露的危险,更何况这样的进口还不一定有。

帽子与星球之间应该有一个直接的连接点。不会在帽子的边沿上,尽管那里的相对运动速度不是很大。如果帽子的直径有50千米而埃戎的运转速度与地球相同的话,相对运动的速度就低于每小时7千米。不过两边的门要是得边转边等着才能对齐的话,那该有多傻呀。埃戎肯定不会那样设计的。

而在另一方面,一个人越是靠近极点,其直线速度就越低,等他正对着极点的时候,速度就为零了。如果有通往埃戎的进口的话,那一定是在那里了。霍恩尽他对埃戎的了解所及详细地计划着,该怎样才能从帽子进入埃戎,进去之后又该干什么。

但他对那只在他心智边缘咬啮着的疯狂的老鼠仍然难以释怀。思想有多快?时间有多慢?3小时有多长呢?

那份自称为霍恩的心智没有任何感觉,正盲目而又无助地漂浮在一个无形的区域之中,受着一股感觉不到的力的牵引,奔向一个越来越萎缩的目标。只有信心才能支撑它,而它拥有的惟一的信仰便是自信。

这真是件有点讽刺意味的事情,霍恩想道,因为此时的他正是最孤独的,一点都无法借助外力,也无法对他的环境做出反应;他是一个被完全隔绝的个体,连一块肌肉都无法运动,无法以任何方式改变他的处境。这其中怕是有点什么启示吧,他想着。

尽管信仰是对宇宙的一种屈服,但或许还是相信点儿什么东西会更好些,他思忖道。按照熵教所宣扬的,创造之轮看似毫无目的,但在其背后却有一股伟大的、仁慈的力量。要是他能够相信的话,这种信念现在或许会给予他支持。

他确实有些可相信的东西:他信埃戎,相信它的技艺和力量。埃戎造的东西都是很管用的;管道就很管用,它能把他带到埃戎。但对埃戎的相信只是他相信自己的一种形式。这其实是对他自己的感觉,他的判断和对外部环境的真实性的相信。

思想有多快?到埃戎要多久?

相信自己并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若他信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东西的话,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吗?他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正是自信将他从自怜、容易满足和轻信中解救出来了。自信告诉他,一个人的命运掌握在他自己的双手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自信使他三次拥有了财富,其中两次已经被他挥霍掉了。第三次他将它浪费在一场与埃戎的徒劳无益的战争上了,自信带着他在星团的十几个星球上经历了无数的冒险,曾使他从中获益,也使他最终又落得两手空空。自信带着他历经300光年的距离穿越帝国到地球上进行了一场暗杀。

要想到达地球,只有通过埃戎。靠一场大赦,霍恩才得以加入了卫队。在“卡农四号”星球上经过一番粗略的训练,尝到了野蛮的雇佣兵执行的可怕纪律之后,霍恩被飞船送到了埃戎。在那儿,他被交到了埃戎的教官手里,接受进一步的训练。

没有一个新兵在训练中死去,军官们称他们为“幸运军团”。但是被指派到一艘飞船上奉命去地球的机会如遭雷劈一般微乎其微,霍恩对此是不存奢望的。他和司令部的人套上了近乎,等一叠叠命令的副本到来的时候,他翻阅了一下,找到一份派往地球的,用模仿了多时的笔迹写上自己的连队,不到一天,他就到了卡利斯图,这是太阳系中一颗大星球的卫星,而地球也是在太阳系中的。

到地球的旅行要慢得多了。一到那里,他就整天找机会从飞船上逃跑。一天晚上,他被派到三号船坞站岗,正好飞船上的巨型来复枪因为要重新吊装而卸下来了。在与他一起站岗的卫兵被绑住手脚兀自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花了一个星期才摆脱了追捕,来到了隔离墙下。氮铁制成的隔离墙高高地矗立着,墙上通了电,分隔着墙内的粮食生产基地和墙外的美国大荒漠。沿墙有人巡逻,墙基也打得很深,来不及从下面挖洞钻过去,后来他只能从一道门里硬冲出去,三个卫兵死了两个,另一个太警觉了,被他跑掉了。

在穿越荒漠的一路之上,他凭着自信,拿取他所需要的东西,比如那游牧民的小马和那个骨瘦如柴的人的生命。小马最终送了命,而那个游牧民靠两条腿背着他的帐篷行走,必定也是同样的下场。不过既然连霍恩都能追上他,说明他本来就逃不过后面那一大帮追逐者的。骨瘦如柴的人固然是因他而送了命,但如果只死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非得搭上两条命呢?

霍恩又想起了那个惊弓之鸟般的中国人,那个老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吴老头,想起他在面临黑色深渊的那架扭曲的梯子上摇摇欲坠,吓得说起话来连气都接不上来,又是怎样跌落下去,高声尖叫……霍恩想他应该不是故意要弄弯梯子的,但是不吓唬他一下霍恩又怎么能够知悉关于他和莉儿的所有真相呢?虽然事后看看,这些真相和他是毫无关系的,但他当时又怎么能知道呢?

霍恩在想,不知道死神有没有最终撵上他们。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被抓起来了,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死了的可能性更大。

忽然。一阵羞耻感令他心头一痛,他想起在科尔纳死后的那场逃亡中他害怕得大叫的情景,他想起了那个山谷,荒漠上的棋盘,那个只在黑格里移动的人,绝望,重又回到山谷,还有那只免子,从它身上取得的能量支撑着他到了这儿,支撑着他第三次穿过那杀黑暗的隧道来到了这条更黑暗的隧道。

他又想起了将文妲·科尔纳揽在臂中的情形,这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因为在他的身体里已经什么感觉都不剩了。他想起她在他的手臂里挣扎,她的身子给他留下了纤小而又坚挺的感觉,还有她喷在他手上的灼热的呼吸。一想到她的美貌,她的勇敢,以及她说话的样子……霍恩就能感到他的心脏又在加快跳动了。

思想有多快?到埃戎还有多远?

文妲是帝国的继承人,去想她真是一件蠢事,不过这也比变疯要好。而变疯又比永远死去要好,因为霍恩有一种预感,在他从管道中脱身之前他会需要一个能派用场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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