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你做不了兄弟的。”那样一些不懂得互相照顾互相体谅的人,如何能与这样良善的少年共走同一段路。
阿佑笑了笑,没有说话,专心向眼前的食物进攻。
爹爹说过,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相处之道也各有不同,不轻易否定,也不轻易肯定。每一个人,都有自已的生存方式,可以不赞同,但是不能苛求。
夜晚,阿佑忽然被惊醒,她微微坐起身,却发现同一时间里文仲也动了一动。
一个影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影子慢慢移了过来。
淡淡的视线瞟过他们,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多做什么表情,就坐在了那已经熄灭却还冒着热气的火堆旁。
然后,从鞋底抽出一把刀来,拨开表面的灰烬,将刀插进火炭里。
过了片刻,再将已经发烫的刀取出,再然后,毅然的贴到自己的腹部,“嘶!”皮肉被灼的声音,和着那特有的味道,瞬间传来。
那人的口中,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阿佑的心,抖了一两抖,不管文仲眼神的示意,径直站起身来,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轻声道,“我来帮你看看吧,我学过医,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那人还是一声不吭,阿佑等了一会儿,察觉到那身体慢慢不那么僵硬,才走了过去。
将他身体转了过来,取开他腹部的刀,那已经与皮肉连在一块的刀,一离开便带起了几块腐肉。
原来是伤口已经发炎腐烂了,想必是因为没有药材吧,所以才想到用这个办法。
这些,都是因她而起的啊,因为愧疚,阿佑的心里沉沉的,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刚要往那伤口上倒,却又停住了动作。
她咬着牙,不敢看那人的脸色,只轻声道,“很疼,你忍着点。”
然后取过他手中的刀,一点一点刮掉那伤口附近的腐肉,果然没有听见这人哼一声,只有那急剧紧缩的皮肤,昭示着那刮骨的疼痛。
阿佑吸着鼻子,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才把那药倒在伤口上,正想着哪里去找点什么包扎,一块白布就递到了面前。
文仲安静的站在那少年身后,没有提醒他如今世上这伤药万金难求,也没有责怪他去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看着他转过身来接过白布那一刹那,那眼睛里涌动着的眼泪,所有的话都变成了沉默。
直到伤口包扎好,那人仍是一动不动的。
阿佑抹着眼泪站起身来,声音因为过度的压抑而变得低沉,“很痛是不是?过来这边躺着,睡一觉明天就好很多了。”
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睡在先前她自己睡的地方,扶着他躺了下去,边道,“这里已经铺好了的,下面是火灰,很暖和。”
男人的脸,因为疲惫和伤痛,早已惨白成一片,那双眸子,幽幽的望着她,不带一丝感情,即使面前人的眼睛,因为心疼而泛着水意。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阿佑摸着他的头发,柔声哄道。
那人盯了她一会儿,终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在此刻,将他凌乱的头发理到一边去而露出脸来的阿佑,却差点跳起来。
杀手!
不,或者应该叫他白远兮。
一夜
“天佑,你在哭吗?”
看着眼前把头缩在双膝间的少年,商文仲有些不确定的问。
半天没有听到回音,商文仲走上前去,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种将这柔弱的少年拥入怀中,再不让他哭的冲动。
或许是从小到大身边接触的都是些战场上来来回回宁愿掉头也不会掉泪的汉子,突然碰上了这么个孱弱的少年,那样玲珑心思,又本性淳良,忍不住的,就起了疼爱之心。
像是个幼小需要兄长来保护的弟弟吧,商文仲这样想着,便伸手将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