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老骨头,烂命一条,若真能替他挡着,也算……也算没白活。
“说什么胡话!”沈宴猛地拍了他一下肩膀,力道不轻,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气,“你忘了?当年咱哥俩说过,要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你忘了吗?”
他掐灭手里的烟,往苏锦川身边凑了凑,语气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亦安和思凝这俩孩子,刚走到一块儿,正是甜的时候。你现在撂挑子,是打算把这俩孩子全扔给我和诗云?我可告诉你,没门!”
苏锦川被他这话逗得一怔,随即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终于没了之前的沉郁,像被阳光晒化的冰,透着点暖意。
他拍了拍沈宴的手背,眼里的光重新亮了起来:“好。”
就一个字,却说得掷地有声。
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滑过,带着秋的清冽,却吹不散两个男人之间那份无需多言的默契。
沈宴看着苏锦川眼里重燃的光,也跟着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支:“走了,找个地方喝两杯。这事啊,咱哥俩慢慢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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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川接过来,夹在指间,忽然觉得,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过往,好像也没那么沉了。毕竟,他不是一个人。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铺满墓园。
苏锦川手里攥着束白菊,慢慢蹲在顾清雪的墓碑前,指尖轻轻抚过碑上那张嵌着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眼弯弯,发梢被风拂得微卷,还是他记忆里最鲜活的模样。
“清雪……”他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发颤,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我来看你了。”
指尖顺着照片上她的眉眼慢慢滑过,冰凉的石面硌得指腹发疼,可他却像没察觉似的,一遍遍描摹着那熟悉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她温热的脸颊。
“你放心,亦安现在很好。”他低声说着,像是在跟她汇报近况,“那孩子长大了,比我强,找了个好姑娘,叫思凝,性子软,待他也好。我会守好咱儿子,一定护着他平平安安的。”
他顿了顿,喉间涌上一股涩意,声音低了下去:“我曾经也做过许多混账事,迷失了方向,可是,我从始至终都深深爱着他。
“万一……万一到时候我没能护住他,没能查清当年的事……我就来陪你。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风卷起他的衣角,吹得白菊的花瓣簌簌作响。墓园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敲得人发慌。
“你不知道,我一回家,屋里就冷冷清清的。”苏锦川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眶一点点红透。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墓碑上,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愧疚、孤独,在这一刻全涌了上来,化作滚烫的泪,砸在冰冷的石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清雪啊……我好想你……”他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亦安……我这一辈子,活得太窝囊了……”
哭声被风吹散,却又像缠在了心尖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白菊在他手边轻轻摇晃,像是她无声的回应。
暮色渐浓,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与墓碑上的她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驱散那些漫无边际的孤独。
直到天边最后一点光亮也沉了下去,苏锦川才慢慢直起身,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最后看了眼照片上的她,声音沙哑却带着点重新攒起的力气:“等我,清雪。等我把该做的事做完,就来陪你。”
他将白菊轻轻放在碑前,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却也稳了许多。
墓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松柏的呜咽,和那束在夜色里静静绽放的白菊,替他守着这个迟来了太久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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