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的实际掌权者是罗佩云,顾景
年虽担着副总的职位,但很多事他都不能做主。
“我确实没打算掩饰。”罗佩云看向盛祁舟,雍容华贵的脸上是一片冷然鄙薄之色,“不要说盛氏的气候本来就不长了,我们顾氏自然是跟其他公司一样落井下石,光是冲着二少你这人品,我也不会借钱给你。”
“外界是怎么传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盛世昌抛弃了原配和亲生儿子,你这个儿子比他还出息,大哥的女人。你们盛家人害死了穆郁修的母亲,如今不仅不放过穆郁修,连他的女人你都好意思抢?”
顾景年的妹妹顾景曦此刻也坐在母亲身边,听到母亲这么说,她蹙眉劝道:“妈,你误会二少了,是穆郁修把那个叫温婉的女人送到盛氏做商业间谍的。穆郁修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也就不存在二少抢大哥的女人这一说法,而且若不是二少保护温婉……”
“你给我闭嘴!”罗佩云冷声打断女儿的话,再次转向盛祁舟,语气讥讽地说:“什么商业间谍,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二弟?我看就是容氏和你盛祁舟故意在做戏,为的就是拆散穆郁修和温婉,以报穆郁修多次对盛氏下手之仇,尤其前不久穆郁修抢占了国内第一护肤品品牌,你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
“找我们借钱?盛祁舟,你盛氏那么庞大的产业说危机就危机了,说没钱就没钱了,你在博取谁的同情呢!”
盛祁舟始终低着头,听到这里他抬起白玉一样的手指弹了弹袖口,垂下的眼眸里复杂难测。
这一番侮辱性话语惹怒了何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正面怼着罗佩云,“我倒是不知道罗总的三观什么时候这么正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金屋藏娇,所以你和穆郁修的母亲是同病相怜,现在帮着他们母子两人来侮辱我们家二少吧?”
不要说对于罗佩云这样的长辈了,就算是一般人,何熠这番话说得也实在难听,就连起初还帮着盛祁舟的顾景曦,听到自己的母亲被人这样羞辱,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顾景年紧紧地抿了下薄唇,也有些怒了。
盛祁舟既然拉下面子来求人借钱,之前自然也料到没有那么容易,所以罗佩云只要不那么过分,他心里虽然有点怒气,可像他这样有风度的人,还是可以忍下来。
结果没想到何熠却如此沉不住气,他出声喝斥已经来不及了。
“何狗你这是承认了现在的盛家长夫人就是小三上位吗?我的丈夫在外金屋藏娇又怎么样?至少他碰的女人是干净的,但是盛家二少爷你呢?”罗佩云怒到了极点,冷笑着反击回去,“几年前和你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叫什么浅的,不就是个援交女吗?最近几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怎么?是你这个金主不行,所以她重操旧业去了吗?”
盛祁舟上一秒还一副恭敬的神色,闻言脸色骤变,豁地站起身,两片薄唇泛起不正常的白色,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失控,满面的怒色,却又隐忍着说:“伯母,事实根本不是……”
“怎么,能站起来?”罗佩云打断盛祁舟,一双眼睛不屑地扫在盛祁舟的腿上,“不是说废了吗?盛祁舟,你连自己是残废的事实都能隐藏起来,装成是温润如玉宽容又仁慈的豪门贵公子,真是可笑至极!我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妈——!”顾景年和顾景曦同时出声制止。
耳边传来几声拳头紧握的“咯吱”声响,顾景年猛地转眸去看盛祁舟。
盛祁舟竭力挺直脊背,肩膀却还是几不可觉地颤抖着,低着头,神色隐在垂下来的黑发中看不清楚,却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青白的面容上滚落下来,几秒钟后砸在地板上。
室内安静的能听到他压抑着内心狂潮的喘息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弯下腰来,语调平缓,嗓音却是沙哑又难堪,“抱歉,打扰了。”
男人说完就走,背影笔直倨傲。
何熠来不及多说
什么,大步跟上去。
“妈,你明知道他的腿不好,又是那么骄傲的男人,你再生气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盛祁舟走得极快,但还是甩不掉顾景曦责备中却又带着那么浓烈同情的声音。
这次他没有走电梯,而是选择了楼梯。
很久没有走过这样长的楼梯了,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他却满身冷汗,累得喘息着,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腿上传来,额角上的汗珠滚落下来,连头发都被浸湿了。
何熠跟在他的身后,他听到何熠的脚步声,比他稳健、比他妥当。
原来人与人的差异并不是体现在表面的风光上。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步步往下走得有多艰辛,正如他们更不知道外人眼中风光无限惊才绝艳的盛家二少,其实不过就是个残废。
盛祁舟走到楼下时已经是浑身冷汗了,但即便他已经这样努力前行,顾景年也早在楼下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