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予的心神颤了颤。
如果真是命运把她推到了这里,她无话可说。
于是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那人走过去,直到停在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梁知予说,“老同学。”
郑雅珍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容色并不好,与梁知予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似乎消瘦了很大一圈。
“好久不见。”她脸上浅浅挂了一副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家里人住院,我来照顾。”
梁知予原本不想说太多,但是对方脸色实在太差,让她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呢?身体不舒服吗?”
郑雅珍垂下眼帘,轻轻摇头:“不是。”
紧接着说出了让梁知予更为意外的话:“我年前做了耳朵的手术,今天来复查。”
“你耳朵怎么了?”
郑雅珍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右耳。
“挨了一巴掌,耳膜破了。”
“不算什么大事。”
梁知予震惊不已:“谁打的?你报警没有?一定要取证索赔啊!”
她声量不大,语气却无比坚定,仿佛具有感同身受的愤怒。郑雅珍望着她,心中忽地涌起几分羡慕——
也许只有足够幸福的人,才拥有共情他人的能力。
“报不了警。”她淡淡地说,“是我男朋友打的。”
现在回想起来,郑雅珍仍觉得像是一场梦。
先是孟晔来告诉她,她的男朋友何承望,可能无意中帮忙遮掩过几件上不得台面的秘密交易,牵连甚广,并且还有愈陷愈深的可能。
再然后,她又被告知,她的名下产生过两桩京州市的房产买卖,总价值高达九位数,而她本人对此却毫不知情。
她恍恍惚惚地神游了好一阵子,直到上周再也忍不住,当面质问了何承望。
一两句的言语冲突之后,他第一次对她动了粗。
狼狈、难堪、怨忿……
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掩面痛哭。
听完她的叙述,梁知予忽然不寒而栗。
“你问了他什么?”
能招致何承望那么大的反应,难道,她把孟晔都给供出来了?
郑雅珍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摇摇头说:“我没那么蠢,只是问了我名下为什么会有不动产交易记录的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梁知予这才敢大口喘气,“后来呢?你们这几天,没有再联系?”
郑雅珍咬牙道:“还能联系什么?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那天他打我的场景。我现在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居然像白痴一样,被他拿捏了那么久。”
“……你想给自己出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