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凭空出现在梁知予面前。
她莞尔微笑,伸手接过,“谢谢。”
盒子里,是一对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质饰物,长流苏坠着圆形硬币状的装饰,微微一动,便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好漂亮。”她爱不释手,拿起来对着灯光细细端详,“你出差买的?”
她对这种古朴精致的小玩意具有天然的好感,舒橪早知她会喜欢,笑容浅淡:“逛市集的时候,碰到一个哈萨克的老手艺人支摊,看着好奇,就去拜了师傅。手艺肯定不如老匠人精湛,不过也还能看就是了。”
居然是他亲手做的。
梁知予忽然觉得它变沉了许多。
“要怎么戴?”
舒橪解释:“这是头饰,可以编进头发里,缀在发尾。听说,有祝愿长寿的意思。”
梁知予依言往头发上比划。
蓦地,她反应过来:“你是为了做这个,手上才留了伤?”
之前见面,她注意到舒橪右手新添了几处深深浅浅的伤口,可询问起来,他只说是走野路不小心磕碰,处理得也粗糙,随便喷了药应付一番。
“不算什么,只是划了几下,破点皮而已。”
说得倒好似无事发生。
梁知予却忧心起来,扯过舒橪的手,要检查恢复得如何。
“你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她顺着那些伤痕抚摩,蹙眉说。
“这些都是金属,万一破伤风了怎么办?”
掌心相贴,触感细腻温软,像一块质地温润的暖玉。舒橪不动声色回握住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哑声道:“讨人欢心,可不得付出点代价么?”
梁知予指尖一颤。
流苏搭在手腕上,忽像通了细微电流,顺着神经末梢游走,从指尖到心脉,激起皮肤本能的惊悸与惶然。
谁都不是傻瓜,何况是心中足够显然的话外深意。可它太重,压得梁知予脊背一沉,难以喘息。
她抿着唇,慢慢松开手,良久才低低说道:“别让我担这种虚名。”
他们才是什么关系。
……何至于此。
舒橪眼里仿佛浸了浓墨,深得探不见底。
神情倒是瞧不出半片裂痕,淡然自若收回了手:“随口说说而已。你当没听到就是了。”
服务生仿佛挑着时宜上菜,正在桌上气氛有些沉寂的空档,端着托盘来上新。
梁知予如得救星,连菜品介绍都听得格外认真,生怕注意力分散分毫似的。舒橪看在眼里,突然对面前调味碟里的油醋汁很有意见:谁让你这么酸的?
吃到后半程,梁知予中途两次出去接电话,头尾快二十分钟。
舒橪从未有过被人晾在餐桌上的经历,她第二次离席时,连脾气都磨没了,撂下餐具靠着椅背,满眼不悦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