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知常垂着目光,神色郁郁,不知在想什么。
对岸已经在起哄,饮一杯酒就要献一首好诗。
“别”字刚从谢致虚喉咙里蹦出半截,就见奉知常捞起酒樽,一饮而下。
谢致虚:“………………”
“好!爽快!”
“小哥,且赋诗一首来听听嘛~”
谢致虚:“!!!!”
奉知常喉结一动,好似真在酝酿什么绝世好诗,然而谢致虚知道他只是将果酒在口中过了一遍,咽下喉管罢了。这下翻车了……
然而奉知常并不在乎,他撑着左腿膝盖站起来,那酒液流进他胃里跟清水似的,半点没能融化他脸上的寒冰。溪畔众人都等着他诗兴大发,他转身就离开。
“哎干什么去这是?”
“怎么不守规矩呢,喝了酒就得留诗啊!”
“这人腿是不是有毛病……”
“我来,我来,”谢致虚捡起被奉知常撂下的酒杯,斟满后一口饮干,覆杯转示一圈,“文章勿强求,匠气污兴游。清乐杂哀丝,无复与人言。”
亭午时分,曦日悬空,遍野花发千枝芳菲如云。
游人尚未兴尽,半山腰处只谢致虚三人要登车离开。
“后山还可采撷当季新茶,再等一时半刻,山庄还有烤全羊分与游人。”牵车来的小厮一脸替他们遗憾的模样。
柳柳将轮椅在车中固定好,又下车去,说忘了一样东西。
奉知常这会儿倒是既不暴躁也不阴沉了,漫不经心从半搭帘子撩起的车窗看出去,像有心事似的。谢致虚没敢打扰他。
等了一片刻,柳柳怀里抱着一卷东西回来,车子起行回城。
是一卷画纸。
租的车子足够宽大,柳柳将画纸在底板上平铺开,语气十分雀跃:“快看,画得可好?!”
谢致虚睁大了眼睛,惊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