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本座一世聪明,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稚嫩的脸庞,但指尖轻颤,仿佛生怕自己用惯了力度,万一伤着孩子便要悔恨。他愈发显得小心翼翼,举止越发的轻颤。到最后竟有些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慕青到底还是将小梧桐交给奶娘,交出去的瞬间,那一副如履薄冰,竟与寻常的千岁爷慕青,判若两人。他凝了眸子看着小梧桐,而后又看了看一旁的雪儿,“兄妹一场,自然是情谊深厚,谁也离不得谁的。”
眼底的光,终于寸寸冰冷。
下一刻,慕青忽然冷喝,“皇帝现下何在?”
白虎立刻上前,“回千岁爷,皇上现在在乾元殿,只怕也收到了消息。”
“风阴!”慕青眸色肃杀,“今日我要拿回一切,吩咐下去,锦衣卫大军准备。”
当日他既然能用锦衣卫大军斩杀盈国公府,那今日他照样可以故技重施。所有欠的还的,今日一次性了结。
走出正殿的时候,慕青抬了抬头,而后低眉望着层层而下的阶梯。
多少次,她从这里拾阶而上,再拾阶而下。只是,他从不叫她看见一丝一毫的破绽。他自诩老谋深算,不输轩辕墨分毫。但……现如今的他,只后悔很多话,说得太迟。
有些结局,来得太突然。
走出东辑事的时候,一切都蓄势待发,就好似当日的盈国公逼宫。看似风平浪静的宫闱,实则暗潮涌动,随时都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风阴学着轩辕墨的样子,不断地想要打压东辑事,但他到底没有轩辕墨那份算计,渐渐的反倒让慕青扼住了咽喉。即便收回来盈国公府的军政大权,但只能与锦衣卫抗衡,若是真的交手,他未必是慕青的对手。
而风阴自己,只怕也会败给慕青。
慕青走进乾元殿的时候,小太监们也不敢阻拦,在道路两侧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风阴就站在院子里,双手负立,与轩辕墨并无两样。然假的就是假的,再怎样都真不了。尤其那双眼睛,远没有轩辕墨惯有的凌厉与贯穿力。
见着慕青杀气腾腾的走进来,风阴心下便明白是为了什么。睨一眼奶娘怀抱着的小梧桐,风阴竟然有种释然的笑意,拂袖退去了整个乾元殿的人。
慕青眸色一沉,白虎便领着所有人退下,一干锦衣卫包围了乾元殿外围。层层把守,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还是来了。”风阴冷笑,“看样子,千岁爷很着急。”
“风阴!”慕青冷喝,“或者本座该叫你一声轩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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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都说太监绝户
慕青的身子稍稍一怔,一贯杀伐决断的千岁爷,此刻竟然有稍稍的触动。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死死盯着风阴毫不改色的容脸。
风阴冷笑两声,“怎么,千岁爷难道忘了,冷宫里那幅画,所画之人到底是谁吗?否则你何以不敢踏入半分?否则你何以不知晓冷宫鬼卫蛰伏?千岁爷,你可是千岁爷啊,东辑事首座,手握生杀。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杀了多少人,你自己可还能记得?”
“不管前尘如何,你难道不曾想过,何以今日的结局要让她来承受?莫不是你杀戮太多的缘故吗?世间因果终有报,若然不是你种因,何来今日的苦果?如果不是当年她救了我,而教我看见那枚银簪,许是就不会有那一副筹划八年的棋局。”
“千岁爷,事到如今你还要来怪谁?你自诩谋划得当,却不知当年也被花娘这样的小女子骗的团团转。你故意疏离贞儿,步步紧逼,何尝不是想推她上后位?你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所谓为何,皇上与我皆心知肚明。”
“皇上有自己的考量,彼时盈国公府风华正茂,皇上不肯教外人知晓,连贞儿都一直瞒着。为的便是不教任何人因为你的缘故而连累贞儿,为的是护她周全,哪怕你用七星丹胁迫,他亦不肯吐露分毫。若不是皇上,今日的叶贞早已横尸在外。”
“千岁爷,你扪心自问,今日的局面,到底是谁之错?”风阴就站在那里,阴霾不去的天空,如同被撕裂一道口子,隐约落下几道白光。
天色灰暗,如心冷冽。
往事历历在目,是谁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日的成败得失?
慕青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风阴,身子微微僵直,“你只当皇帝做尽一切,试问如果不是本座,皇帝如何能执掌兵权?若不是本座明面上步步紧逼,暗地里派人保护周全,皇帝与贵妃根本活不到今日。”
“打从本座第一眼看见她,看见那场百花宴,本座便明白了当年花娘为何这般待我。离歌那张纸条,与夏侯渊当年留与本座的书信,一模一样。本座自然明白你们刻意,但她在你们手里,委实比在本座手里安全得多。至少洛云中那老东西不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
“若不是明白其中内情,本座何以许她离歌在侧?为的便是护她。她那性子随本座,这般的隐忍,却也极端。也是明白他们的情根深种,本座才会折辱了风儿,彻底打消了风儿的心思。也是这样,风儿恨极了本座。但只要她高兴,本座便觉得值得。”
“彼时贵妃身中红花毒,本座便以胁迫为名,让她服下七星丹。只想着,借着七星丹能治好她的红花毒,正好也能考验皇帝是否真心待她。皇帝委实没教本座失望,他终于随洛云中御驾亲征。若不是本座故意纵了她,你觉得就凭她与离歌两人,能逃出皇宫大内?能安全抵达军营?”
“她想走,本座就让她离宫;她想与他厮守,本座就撤了所有的暗卫,放了夏侯舞与洛英二人。为的就是不会打扰他们,弥补多年的亏欠。临去戎国前,本座只对四大杀神下了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