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会是夜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法力与左护法不相伯仲的冷酷杀手?
“正派”的人们多数不认识这位书生,所以“反派”的怔愣正好给了“正派”机会,一时间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眼看夕阳即将隐没,距离夜王府却依然有一段距离,雪清泫忽然对白老七说道:
“脱离战斗,迅速赶往夜王府完成任务!”
白老七立刻飞上半空,而地面上那些武者的各种攻击都对他失去了效果,不管打在他身上什么位置,他都会化作一团四分五裂而不会散去的白雾,等攻击一过,又合拢起来成为人形。他飞在半空,也没有还手,但打他的那些功夫,还不如继续攻击地面上那些会反击的对手们。
“嘻……白鬼,好久不见……”
黑烟一闪,奈何那红得发黑的裙摆随风舞动,黑色的曼珠沙华飘飘摇摇,就像活了过来。
“闪开。”
白老七一皱眉,想要躲过奈何,可惜奈何故意缠着他,他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
“白鬼,恢复记忆后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受呢?嘻……反正这世间你也已经走了一遭,满足了你再世为人的愿望。现在,不如就成为我的食物吧,那样你就可以从无尽的愧疚感中解脱了……”
奈何一边说,一边撕裂了空间,无数的黑色花朵从中飞了出来,像一群乌鸦一般缠着可怜的白老七。
“你休想!”
白老七手握暮雪剑,在这红光流转的剑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白泉那慈祥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位过世的人对红尘的眷恋,况且他还吞噬过那么多同伴,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思念体。说他是自欺欺人也好,贪生怕死也罢,反正他已经决定了,即使再难,他也会强迫自己“活”下去,不止为了他自己,更为了那些被他吞噬过的白鬼们。他要带着他们那份渴望,一起活下去。
众人在战斗中缓缓地朝着夜王王府而去,而王府中却也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平静”。得到消息的军队已经不再围而不攻,而是破门而入,却并没有见到夜王,也没有见到世子。
整个夜王府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发现这两个最重要的人物。
可惜这些将士们之前都没有来过夜王府,不然的话,他们早该发现那座珍贵的藏居然又不见了。
隐藏在小型阵法当中的夜王爷闭门不出,急坏了不知道如何行动的黄岬崎。他在藏外焦虑地踱来踱去,时而咒骂着没有完成任务的白月衣。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官兵突然攻进来是因为莱菔子招供了,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突然行动?
“可恶,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口口声声为了勾陈的余文溪竟然也不见踪影!”
黄岬崎孤身一人在藏门口徘徊,不知道自己那重返壮年的父亲到底在里面做什么。阵法之外,官兵搜捕的声音不断传来,为什么他还安静地躲在藏里?
“对了!还有一个人……”黄岬崎忽然想起前几日听手下人说起的一件事,白月衣不知为何在调查枫叶,可枫叶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过了,同样地,他们“阴阳杀”的左护法也没有出现。
黄岬崎悄悄地走到湖边,左看右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就暗暗地描画了一个术式。这还是他小时候跟在夜王爷后面偷偷地学到的,至今为止才只用过两次而已,一次让他发现了“阴阳杀”这个组织,第二次进入的时候被夜王爷发现了,但也没有责罚他,因为他为组织中的“双子杀手”带去了一件“礼物”。
术式完成后,那平静的湖水中忽然升起了一道小巧而隐秘的堤坝,将他所站立的这处湖面隔成了一方小小的水洼。随后,堤坝咔咔作响,水洼中的水流被看不到的器械抽走,露出坚硬石板铸就的、平躺在湖底的“门”。
“轰隆”一声,“门”开了。黄岬崎纵身跃入其中,落入一条窄窄的密道。
密道方向斜斜往下,石壁上有长明的灯火,据说灯油用得是鲛人的眼泪。黄岬崎知道下面没有危险,加快了脚步,走了大约一刻钟,才来到一座“石塔”跟前。
这是一座建立在地底的“塔”,幽暗的烛火映照下,塔身上一片斑驳。那不是锈迹,更不是青苔,而是这么多年以来,死在塔中的杀手们所流下来的鲜血。
“左护法?”
“护法——法——法——”
黄岬崎的声音在幽暗的地底不停回旋着,没有人回应。
他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然后绕过这巨大的石塔,来到更深的地方。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是几年以前,那时左右护法就是在那里接待他,想必那里便是这“阴阳杀”的中枢了。
“是谁在那里?”
去往“接待室”的路上,要路过一间没有房门遮蔽的空间,如果要为它取一个名字,那就是“刑讯室”。犯过错误的杀手们将会在那里迎接自己的惩罚,而没有房门的遮蔽,则会让其他的杀手们一起见证,大概是要起一个警示的作用吧。
那里的烛火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亮起,以至于黄岬崎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里的石柱上竟然捆绑着一个赤身**的人。
既然是被惩戒的对象,黄岬崎就放心地走了过去,随手抄起一根冷却的铁棍,挑起那人遮蔽脸颊的黑发。
“枫叶?”
黄岬崎一愣,白月衣处处寻找的枫叶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那人低着头,气息微弱,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在沉睡。黄岬崎用铁棍戳了戳他的脸,冰凉的触感让那人发出一阵颤栗,随后睁开了眼睛。
眼睛的颜色,是幽暗的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