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孟明轲不能随便动他……”
“不过是个有嫌疑的人,又非孟家女那个病秧子,严刑拷打一番总能问出想问的东西,怎就不能随便动了?”
冯辛宏轻拢着衣袖,抬眼瞧着院子里黑压压的靖钺司众人,
“江大人忙着调查太子下落,又要和李家周旋,我替你来审问孟家那小子应该没问题吧?反倒是你,这么大阵仗闯进来,还直接朝我的人动了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大人怕我从孟明轲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
“你什么意思?”江朝渊面无表情。
冯辛宏淡声道:“孟植当年死后,留了东西给孟家姐弟,你既调查过孟宁,难道不知道此事?”
江朝渊脸色顿沉:“当年的事早就时过境迁,孟宁提他的事情,不过是想要借此遮掩真正的心思,她一直以来都算计了我们。”
“李家是她传信才会赶来奉陵,她和李家也已经勾结,更是以太子和肃安公府那些余孽拿捏住了李家软肋。”
“李家欲带走孟明轲为质,是我察觉不对才先一步动手将人抓了回来,只有拿住了孟明轲,才能逼孟宁不敢轻易将太子下落告知李家。”
江朝渊压着脾气认真解释,可这些话落在冯辛宏耳朵里,他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李家赶来奉陵的确蹊跷,有人传信也不足为怪,可如果真是孟宁的话,那李家定然知道太子是在她手里。
两边既已合谋联手,李家承她人情就不会朝她动手,而且孟宁想要借李家的力,又怎会敢逼着李家那亲卫砍断一条胳膊?
孟宁身上的伤,还有那血淋淋的断臂,总不可能是为了作戏给他们看吧?
还有孟植的事,四年前他虽不在京城,却也看得明白,孟植是被人推出去当了弃子。
当时能逼得皇帝,左相,甚至还有其他高位朝臣一起动手,强行结案,十之八九是孟植查到了什么触及他们利益的东西。
江朝渊身为江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但凡在发现孟家姐弟出现在奉陵时,江朝渊主动与他提过半句此事,冯辛宏都不会这么怀疑他。
可如今……
冯辛宏只觉得江朝渊是在把他当傻子糊弄。
他心头冷笑,面上也不由带出来了些:“既然如此,那孟明轲留在我这里岂不是正好,江大人要去盯着李家的人,要搜寻太子下落,看守孟明轲的事情恐会力有未逮。”
“你也不想再闹出之前天谴的事来,再叫人从你手中钻了空子。”
江朝渊面色凛然,倏然冷目:“这么说,你是不肯把孟明轲给我?”
冯辛宏同样冷了眼:“怎么,江大人要强抢?”
满院子护卫齐刷刷围拢过来,荣松更是上前半步挡在冯辛宏一侧,他们皆是伸手握在剑柄之上,身形绷紧,满目森然地看向靖钺司众人。
瓢泼大雨下,靖钺司的那些人身上罩着蓑衣,陈钱也同样按在剑柄之上,丝毫不惧院中远超于他们人数的护卫。
眼见两边一触即发,龚昂压低声音开口:“大人,冯大人也是陈王的人,为的也是找到太子,孟明轲在他手里一样能够拿捏姓孟那女子,您若和他动了手,陈王知道了定会怪罪……”
江朝渊凛然侧目,目光在龚昂身上扫过后,朝着身后一挥手。
靖钺司众人顿时退开。
江朝渊面色冷然:“走。”
雨水淅沥而落,砸出了大片的水花,靖钺司一众跟随在他身后,如同之前来时一样朝外走去,只刚走了几步,江朝渊就突然停了下来。
“龚昂。”
龚昂下意识上前,“大人,怎……”
唰!
鲜血突溅时,锐器划过颈间,龚昂瞪大了眼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朝渊,而身后冯辛宏等人也都是被他突然动手所惊住。
江朝渊侧头:“冯大人的狗,还给你了。”
手中短匕被锦帕擦拭干净,那帕子落在龚昂死不瞑目的脸上,而江朝渊则是带着陈钱等人继续朝外走,只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大人……”荣松有些惊惧,“龚昂一直行事谨慎,江朝渊怎么会知道?”
冯辛宏拧着眉:“怕是今日的事,露了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