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复杂
陈令安收下东西,当真不大在意,让人分送到玉姐儿和睿哥儿那处。
除了当真被瞒在鼓里的陶幼金和林氏,这京城大小几家都因年前这场纠纷没过好年。
曹皇后虽在宫中,但前朝、民间耳目比谁都快些,乍听了陈令安那事她是吓了一跳。便就是流言,也够她猜忌一阵的。
然而邺儿,他那儿又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不过是些人捕风捉影的传闻,没几天消散无踪,损也损的国公府的颜面。
曹皇后只觉如今投鼠忌器,心中放心不下,有意把赵邺唤来问上一问,却还是作罢。
邺儿那孩子,平素不声不响的,就因为上回出手险些伤了陈令安,明显跟自己生分了不少。
袁家日子也不多好过。
袁母整日在家里哭,而袁月,本嫁了宣正大夫家的二公子,本来夫妻还算得和睦,这几年愈发生疏起来。就上回夫妻因点小事拌了嘴,这二公子竟直说要休妻。
袁固见家中这般,终于松了口,应下袁母娶妻之事。
玉姐儿和睿哥儿既已姓了陈,以后您权作没这两个孩子才是。袁固对袁母道,转身眼眶却红了。
他离开袁母的院子,跟了他多年的管家孙田丧妻不久,一并让他打发了出去。
老实说,玉姐儿和睿哥儿两个孩子,他自然是偏心姐儿多些,都说抱孙不抱子,姐儿却是他抱着长大的。
姐儿出生那会儿,夫妻恩爱,他爱她们母女爱得紧,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捧给她们母女。后来夫妻离心,睿哥儿出生也未改变分毫,他与睿哥儿相处的时候并不多。
玉姐儿人已大了,外头风声哪里能完全瞒得住她,小娘子心里揣着事,却不会像幼时一般,处处跟陈令安分享。
陈令安倒未有什么失落的想法,她虽是她母亲,路却不能替她来走。
姐儿不问,陈令安也未跟她提过这事,好在两个孩子的感情未出现什么变化,只姐儿主动跟她说今年正月里就不回袁家了。
好,随你的意思。陈令安想摸她的头,才发现小娘子已比她矮不了多少,不免哑然失笑。
难怪母亲开始操心她的亲事,原来姐儿渐渐大了。
上回你去了诗社,可有交好的娘子,平日里一处玩玩。陈令安又说道,虽母亲叫他们暂时不出门,但这事避岂是能避的。
况哪家没点子腌臜的事,国公府的门楣还没倒,谁会把这没影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讲。
玉姐儿听了,总算来了几分兴致:嗯,我与她们约了明年同去看花灯呢。
陈玉喜爱父亲,却从未因此而怨过母亲。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娘子,有天家的郡主,有外祖母那样尊贵无比,外命妇中再没人比她身份高,也有像她幼时身边玩伴,只是比寻常人家好些。
这些人中,却没一个像她母亲活得恣意通透。她从未见过母亲动怒,母亲永远都是这般诸事不愁的模样,最常说的便是随你。
外祖母笑说母亲不学无术,但母亲诗词书画,任一样都不输儿郎。
玉姐儿还在发愣,陈令安却牵了她的手,道:走罢,今儿你二舅舅请了杂剧班来府里,咱寻你二舅母同听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