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口水,往病房里看,“我能不能进去?”
时宴说:“刚才来了些人物见了二叔,他现在虚弱,才睡过去了,你动静小些。”
“还有,”
时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这个给你。”
她什么也没问,接过。
门外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明白其中深意。
推门而入,鼻腔先传来消毒水的味道,浓到刺鼻,他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床上人面色苍白,一直都水润潋滟的双唇此时干涩到没有一丝生色,这还是这么多天过后,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子,她不敢相信。
完完全全陌生的他,在她心里,他是无所不能的。
缓缓靠近,耳边仪器声音滴滴,他手背挂着水,一只手干净白皙,指甲任何时候都修剪的整整齐齐。
垂身握住他的手,轻轻的,生怕使劲儿他就碎了。
太好了,总算感受到他的温度。
视线掠过他包扎着的头,眼眶不自觉就溢满水光,默默用手拭去,这才留意到时宴给她的纸张。
她打开,【吾妻兰升,要乖不哭,我爱你,要活!
】
才看完字,只见她弯下腰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颤抖的肩膀能看出她此刻情绪有多崩溃。
再起身,视线一遍一遍掠过文字,能看出他写字时的着急跟慌乱,字力从最开始苍劲到最后的有心无力。
指尖触摸的文字是冰冷的,可心却像是进油锅滚了一遭,一颗心脏哪怕早已千疮百孔,可此刻依旧痛到直不起身,她无法安置这颗跳动的心脏,就像她无法坦然接受这是份遗书。
—
她不知坐了多久,或许人在某些时刻是脱离时间的。
床上人悠悠转醒,微敛着眸子神情恹恹。
她先发现他,凑身轻唤,“时不虞。”
“你醒了?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
他瞳孔慢慢睁大,嘴角牵起弧度,动唇:“好多问题,我回答不过来。”
“抱歉,”
她凑近睇他深邃眉眼,抿紧的唇还是流出轻颤,伸手捧着他的脸,问:“想不想吃东西?”
凝视她红肿的眼睛,心底密密麻麻蔓延出刺痛,她一定吓坏了。
时不虞点头。
早就有人二十四小时准备好了饭菜,江茗亲自送进来。
调整好病床高度,湘兰升喂他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