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李赤心不再踌躇,缓缓踏步离开。
两道身影交错。
李赤心转头看了一眼这女人,英气与柔美并存的脸上,当的起国色一词。
只是一瞬,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我不会回来。”
“绝对唯物的世界里,不要说绝对二字。”
煦风翱翔在大地上,随手拂起绿涛,绿波浩浩荡荡,一路高歌着向山下拍去,染尽整座东唐山,一直拍到李赤心的红窗前。
红窗内,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次沟通起身体各部位,调动着全身的肌肉。
肩胛收紧,肩带下沉,腹直肌用力使骨盆回正,双脚与肩同宽,轻轻吐出一口气,双手稳稳捧起滚烫的瓷碗。
随处可见的白水,盛在瓷碗中,显得晶莹剔透,正升腾着氤氲的热气,竟美得不可方物。
微微一吹,热气跃动着逃开了,双唇与碗沿只一触,坚强却柔和的白瓷触感便在他的心神中弥散开来。
滚烫却不灼人的白水,欲迎还拒的来回滚动了两下,而后彻底投入少年微微扬起的唇齿间
感受着水的质感、温度,一股淡而不轻的喜悦在李赤心心头化开,水的一切都是最本源最纯粹的,它是人类类比的基础,而无法被它者类比。
不待心头迟钝,李赤心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啊~”李赤心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水渍,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活着,真好。”
今天是林鲜音住院的第三天了,李赤心每天都会去医院,他拿起衣服,向门外走去。
李赤心踩在走廊粘了灰的阳光上,从不系鞋带的鞋子趿拉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站在老旧的矮楼向里看,他的身影闪过一个个窗户,趿拉鞋的声音渐渐下了楼。
从阴暗的楼道向下走,外界的热闹人声渐渐沸腾起来。
李赤心穿过小商小贩,乌黑长发和高挑宽大的肩线,逆行过汹涌的人流,找到一家早点铺子,几乎是蹲坐在了小板凳上。
他的目光在食客群中寻觅,很快便与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大姐四目相对,大姐有些矮胖但十分和蔼,脸上绽放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李赤心笑着招了招手,大妈点点头。
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端着两大碗超辣炒面,以及一碗满满的鸭血汤走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红哥,你的手术刚做完就能出来了?”
毛头小子自来熟的坐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蒜瓣,讨好的笑着往李赤心面前一推。
李赤心挑起面条,眉头佯装不悦地一皱。
五娃子顿时会意,一边剥蒜一边又问了一遍。
李赤心哈哈一笑,使劲揉了揉五娃子的脑袋,笑道:
“是啊,多余的不要问。给我讲讲,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
五娃子小嘴一撇,顿时愁容满面:“你现在问有啥用啊,这都俩月过去了,那小混混都被抓进去了。”
李赤心大口大口地狂塞着面条,吞咽声清晰可闻,一般人如果初次见到,简直要被吓一跳,但五娃子早已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