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领主城堡最深处,那座背靠钟楼的巨厅入口处,悠悠传来。
“我说,你们这绑架,也太明目张胆了点。让我奶奶来操刀器官买卖,都比你们干得隐秘。”
“你是什么人?”
“我?”
他的穿着在北海的酷寒中显得格格不入,单薄得可笑。
轻浮的语调,淬着剧毒的微笑。
“帕伦西亚学院小卖部的老板。来找你们赔偿我那间被砸得稀烂的铺子。”
“你想要钱?”
“钱就免了。你旁边是不是躺着个前科累累,如今又添一笔的盗窃犯?”
那赤手空拳,连一把剑都没带的黑发男人,遥遥指向克莉丝汀身旁的阿黛拉。
“我把她带走就行。”
***
……脚步声,消失了。
克莉丝汀察觉到,城堡外,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缓缓走下台阶,纤细的手臂向旁伸出。
半空中,一杆剔透的冰枪,悄然凝成。
“不知死活的狂徒。”
“死活?”
“你说自己是小卖部老板?看来你活在潘海姆,却对罗歇尔之血背负的重量,一无所知。”
他究竟有何等魔力,能悄无声息地穿透重重警卫与骑士团,已不重要。
自克莉丝汀足下,薄冰如蛛网般爬上墙壁与地面。
冰封的殿堂内,毫无温度的嗓音,冷冷回响。
“上周,森里尔湖,青蔷薇骑士团战死十五人。我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念出贝克尔、马西尔、赛莉塔……一个个牺牲者的姓名。
“两周前,死了二十个。昨天,又死了三个。”
没有怨恨,没有感慨,亦无悲伤。
“全都是因为我为了赶回这里,而暂时撤离了前线。”
她的话语,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永不消融的冰雪。
“你知道吗?北境,罗歇尔,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从大战之前直到如今,始终作为潘海姆最前沿的壁垒,默默履行着职责。”
话音落下,寒霜愈发深重。
窗棂上凝结出冰花,穹顶化为一片雪白,金属被冻裂的悲鸣,充斥着整个空间。
“有被黑魔法腐蚀,血肉消融的人;有被魔兽利爪撕碎,一边拾捡自己内脏一边死去的人。即便如此,我们也未曾后退一步。”
冻结伤口,踏血前行;冻结敌人,以尸为桥。
“赫尔泽布最险恶的硫磺火之谷,回荡着哀嚎的悲鸣悬崖,还有那永不见天日的漆黑壕沟,我们都一一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