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他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所能触碰的存在。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敢偷面包,回来我饶不了你。”
因此,他终究没听完她最后的告白。
他只丢下那句刻薄又惯常的警告,转身登上了马车。
***
“呜,呜呜……”
马车的轮廓隐入门后的黑暗,彻底消失不见,阿黛拉的泪水才终于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堤坝。
她自己也知道。
让罗万获封爵位是痴人说梦,况且他本人,对那种东西根本不屑一顾。
可她还是盼着,哪怕只有一次,他能为自己想一想。
哪怕只是句谎言,她也想听他说一句“我们一起走吧”。
“老师,老师……呜……!”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罗歇尔家的事,也不知道她的事。
她那么努力地想改变,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住。
她默默地崩溃着,原来他不是讨厌笨手笨脚的孩子,他只是单纯地,厌弃了如此没用的自己。
忽然,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那封信。
来自一个她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伯爵,一张轻飘飘的邀请函,此刻却重若千钧。
‘如果……即便用这种方式,也能留在老师身边的话……’
与伯爵结婚。
这是她逃离罗歇尔家的唯一出路。
如果真能如此,至少在毕业前,她还能留在学院吗?
还能像从前一样,待在罗万身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笑着吗?
——明晚,南街的德哈坦沙龙将举办一场舞会。
——您是否愿意,届时成为我的舞伴?
胸口疼得像要裂开。
用另一个人来填补这颗疼痛的心,真的……可以吗?
但是,即便如此……
阿黛拉踉跄着站起身,遥望着罗万离去的北方天际。
对抗赛结束至今已近一月。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摆在面前的选择,也只剩下这两个。
穿过枝桠的夜风,已带上了刮骨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