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闻言一笑,双眉带彩,印堂发亮:“家里来人接了,只等过了八月初八就动身了,柳兄若回京,不妨兄弟们做一路如何?”
柳湘莲哈哈一笑:“正有此意,若不然,兄弟可回不了京城了。”
宝玉大奇:“这话怎么说的?”
茗烟在旁扑哧一笑:“无他,柳大爷遇到打劫的了,被人抢去钱袋,所以回不得京城了。”
宝玉更来了兴趣:“这天下还有敢抢柳兄钱袋之人,到要会会呢!”
柳湘莲便笑。茗烟道:“二爷天天见呢,就是晴雯姐姐呢!”
宝玉更迷糊了。柳湘莲便把那话再说一遍,宝玉拍手直叹:“奇缘,奇缘啊!”
又叫茗烟:“叫你晴雯姐姐备一桌素斋,給柳大爷一壶女儿红,与我一壶清茶,叫你晴雯姐姐亲自送来服侍。”
茗烟嘻嘻而去。
不一时,晴雯与碧痕提着食盒而来。含羞与两人见礼,摆上酒菜,斟上酒茶,一边侍立。
柳湘莲一双桃花眼,不时飞向晴雯,晴雯一张脸顿时烧得通红,忙一福身去了,宝玉也不强求。
柳湘莲见走了晴雯,不免感叹:“宝兄弟好福气!”
宝玉微微一笑:“只可惜人大了留不住了,柳兄这是来得巧,再晚来,只怕见不着了。”
柳湘莲忙问究竟:“这话怎讲?”
宝玉道:“不瞒柳兄,这次回去兄弟就要小登科,这些到了年岁的丫头也该出府配人了。”
柳湘莲笑道:“如此恭喜宝兄弟了,只是这般绝色佳丽,宝兄弟也舍得?”
宝玉闻言正色道:“柳兄笑话我没事儿,可别想歪了这些冰清玉洁女儿家,你是知道我的,我待这些丫头们向来姐妹一般,从不敢做非分之想!”
柳湘莲一笑:“这个我信,只不知宝兄弟要如何安置他们?”
宝玉瞟眼柳湘莲那桃花眼,道:“我也正烦恼,府里小厮,像茗烟等,我总觉得辱没了她,外面有根基有脸面的只怕人家要挑剔,唉,倘谁不嫌弃挑剔出身,我当妹子一般把她嫁出去。我敢说,我这丫头,比人家小姐还强些呢!”
柳湘莲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忽然自斟一杯满饮了,起身对着宝玉躬身一礼:“宝兄弟看我能不能做得这个妹夫呢?”
宝玉起身握住柳湘莲手:“你真的这般作想?这可不是做耍的?”
柳湘莲笑道:“你这一辈何曾见过我除了耍剑还耍过别的?”
宝玉与柳湘莲一拍手:“如此,我们一言为定了。”
柳湘莲再躬身一礼:“如此多谢把兄弟玉成了。”
却说这里碧痕服侍着,忽听这段佳话,心里一时酸溜溜,想着柳大爷这般人才如何落不到自己身上?一时又喜悠悠替晴雯高兴。忙着偷跑出去报信去了。
宝玉见走了碧痕,笑道:“柳兄,今夜要打喷嚏了。”
柳湘莲大笑。故而这才有了柳湘莲相携归来这一折。
凤姐听闻这一段佳话,只为晴雯高兴,却也有遗憾,凤姐原本打算让晴雯在府里配人,将来作为巧姐儿当家妈妈嫁出去呢,不过晴雯有此际遇,凤姐只得另作打算了。
因知晴雯不是扭捏女子,便叫了晴雯来说了宝玉打算,这晴雯在金陵见过柳湘莲,也知道他虽不富裕却也小有薄产,自己也饿不死,已经前肯万肯了。这会儿见凤姐动问,只是行礼道:“奴婢一切听二奶奶铺排。”
凤姐点头:“这是你宝二爷意思,不想委屈你,要你出去做正头夫妻,你好好照应你宝二爷成了婚,我再替你脱籍备办一份嫁资,把你从园子里风风光光嫁出去。”
晴雯也不多言,跪下磕头而去。
平儿直感叹:“没想到这个爆炭丫头有这等好运。”
凤姐一笑:“羡慕啊?羡慕也没用,你这一辈子级别想逃出我与你二爷手掌心。”
平儿顿时羞了:“谁有那心,奶奶最会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