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安静的“静思室”内,柔和的光壁散发着令人心神不由自主松弛的能量波动,却无法驱散云诗眼中半分冰寒的警惕。
他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孤狼,绷紧每一根神经,感知着外界最细微的变化。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半小时。
静室那扇毫无缝隙的门,无声无息地向侧方滑开。
没有脚步声,只有一股冰冷而沉静的气息先一步涌入。
李慕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没有穿作战服,而是换了一身剪裁极佳、面料昂贵的深灰色便装,更衬得她身姿挺拔,气质冷冽。
肩膀上,那只名为“渊瞳”的黑曜石小兽依旧安静地匍匐着,那双缓缓旋转的幽暗漩涡之眼,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线和情绪。
她独自一人前来,李慕瑶并没有跟随。
云诗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摆出一个防御性的姿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对方。
魂海深处那刚刚平复一些的钝痛似乎又隐隐躁动起来。
李慕婉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云诗全身,将他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紧张尽收眼底,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缓步走进静室,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看来‘安神’场对你效果不大。”她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事实,“意志力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云诗抿紧嘴唇,没有回应,只是用更加冰冷的眼神作为回答。
李慕婉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走到静室中央,随意地站定,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不信任。这很正常。”
她微微偏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读取某些信息:“从你们兄妹在鹿海市下城区挣扎求生,到意外获得机遇,再到铁锈镇搅动风云,最后被卷入更深的漩涡……这一切,我都知道。”
云诗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她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以为我们是刚刚找到你?”
李慕婉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意味,“不,我们关注你很久了。”
只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过早介入。
时机未到,介入只会引来更早的毁灭。”
“关注?”云诗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压抑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看着我们像老鼠一样在泥地里挣扎?看着我们差点饿死冻死?看着我们被那些渣滓追杀?这就是你们的‘关注’?!”
他的质问充满了刻骨的讽刺和寒意。
李慕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直到云诗说完,她才缓缓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远比你看得到的更加残酷和复杂。
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引发的连锁反应,不是当时的你们能够承受的。
过早的‘帮助’,只会成为催命符。”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云诗,看向了更遥远的过去:“姐姐……你妈妈,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平安。”
哪怕平凡,哪怕卑微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