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是她十几年来在戏台上日夜苦练眼神的成果。
可此刻细细端详,她却觉得似乎少了往昔那股子英气,没了曾经在台上睥睨众生的飒爽。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随后,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厮身上,吩咐道。
“待会儿你去跟小侯爷说一声,就说我突然有些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小厮哎哎两声,没敢再多说。
许阿狸说完,起身正欲离开,牡丹小跑着跟上来:“阿狸姐,你身体不舒服,我陪你走一段吧。”
……
春台戏班戏台下。
宋鹤鸣半倚在前台的软榻上,正眉飞色舞地跟邻座的人高谈阔论。
“那周明远不过花拳绣腿,三招就被我掀翻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扯着嗓子直嚎‘救命’!”
邻座压低声音:“小侯爷这般当众折辱周公子,就不怕尚书府秋后算账?”
“算账?”宋鹤鸣嗤笑一声,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
“我姑姑是荣妃娘娘!况且那畜生当街强掳十二三岁的女童,若不是我撞见,一条鲜活人命要毁在他手里!”
他话音刚落,小厮脚步匆匆地来到他身旁,弓了弓身子,轻声禀报道。
“小侯爷,阿狸姑娘说她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先走了。”
宋鹤鸣微挑了下眉,原本散漫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小厮身上,问道:“先走了?她走了多长时间了?”
“回小侯爷,已有一炷香的工夫了,她回城郊的宅子去了。”小厮按照许阿狸的要求,一字不差的答道。
宋鹤鸣“唰”地一下站起身来,追问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阿狸姑娘说他有些头疼。”小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应。
“我知道了。”宋鹤鸣微微颔首,旋即转头吩咐道,“长乐,你待会让马夫把马车赶过来,我要找个大夫一同去瞧瞧她。”
……
宋鹤鸣离开不久,沈知念的马车就回到了沈府门前。
她下了马车,又转身看着春喜:“春喜,明日你还是去陈伯的药材铺子等我,然后我们一道回侯府。”
春喜点头应下,又随着马车回了城东的宅子。
沈府对面,迎春楼。
裴淮年一袭墨色长衫,静静坐在窗边,修长手指轻搭茶盏。
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沈府大门。
不多时,沈知念的马车在门前停下,之后一行人进了沈府,马车又往城东的方向开过去。
他蓦地想起来那次去陈柏山的中药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