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灯光亮着,容逢卿的身影在玻璃隔门上若隐若现。
哭声自然也来自她。
江凛推开门,垂眸。
容逢卿抱膝蹲在地板上,长发遮住脸庞,哭得眼睛发红,身体颤抖不已。
浴室雾气弥漫,她只顾着哭,花洒却没有关。
江凛冷着脸关掉花洒。
静谧的浴室内,灯光刺目,“你哭什么?”
“我想哭就哭,你住海边吗?管的这么宽!”即使哭得抽噎,容逢卿大小姐脾气也没改,依旧倔强反驳。
江凛淡淡道:“你不在浴室里哭打扰我睡觉,我也不会管你,你想哭给自己看,就去更安静的地方。”
比如,在斯坦福栽满橡树的森林里,一个人,安静垂泪,不影响任何人。
江凛脑子里浮现出那道身影。
她刚刚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斯坦福体育馆发言,却又在体育馆旁边最深密的幽林里无声流泪。
她的哭泣没有半点声音。
如果不是他靠近,只会以为她突发善心,垂眸在橡木林里喂猫。
“江凛,求求你,我不想坐牢,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打我骂我我都接受,我愿意付出一切,可不可以把我摘出来?”容逢卿可怜巴巴看他,看似很真诚,实则很没有脑子。
“打你,骂你。”江凛重复着她可笑的要求,轻笑,“我是什么暴力狂吗?要靠打人获得快感?”
“付出一切。”他目光薄寒,“你还拥有什么?你连最值钱的身份都丢了,你靠什么帮我?靠警察上门的时候睡服领头人吗?”
容逢卿微微发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侮辱我!”
江凛懒得理她,跟她说话只是凭空消耗他精力。
他转身,抬步出门,容逢卿伸手攥住他裤腿,仰眸,另一手捂胸,“哥哥,我想吃草莓,可不可以拿来给我?我饿了。”
江凛看懂她的潜台词。
大难临头,她还做着只要睡一觉一切事情都能解决的美梦。
他蹙眉,声音冷得结冰,“去冰箱拿。”
说话,他抬步走出浴室,拎起挂在玄关上的大衣,匆匆出门。
容逢卿无措跪坐在湿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愣了一会儿,她想起那个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她的人。
她垂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狗狗”,打电话拨过去。
她想好了,只要秦越能拯救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没有人接她的电话。
江凛开车前往京郊西山别墅。
这是他打探到的现如今容向熙的下榻点。
别墅区戒备森严,没有预约信息,江凛没有办法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