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子低头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从她哭肿的眼睛,落到她沾满泥点的绣鞋,再到那只还紧紧抱着自己袍角的小手。
他沉默着,手里的戒尺迟迟没有落下。
终于,他冷哼一声,把戒尺重重拍在案上。
“算了,这次是初犯,念你年幼无知,又是一片真心悔过。下次再迟,别怪我不客气,定不轻饶!”
这就算揭过去了。
沅沅立刻止住哭声,眼泪还没干,就乐得跳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
“夫子最好啦!简直是天下第一好人!活菩萨下凡!谢谢夫子,我以后肯定不迟到了,天没亮我就爬起来,连鸡都赶不上我快!”
一屋子学生都傻眼了。
这都能过关?
姚夫子可不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吗?
别说哭,就算你当场昏倒,他也未必会动容。
可今天,竟被一个小丫头几滴眼泪就软了心肠?
尤其那个跟在沅沅后面进来的男生,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结结巴巴地低声嘀咕。
“这……这也能行?我上次迟到半刻钟,求了一句‘天雨路滑’,就被打了五下……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回想了一下沅沅刚才撒娇的那套动作。
心里一横,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姚夫子的小腿。
“夫子!我真的只是第一次犯错啊!以前真的一次都没迟到过!您要相信我!呜呜呜……我发誓,以后再不敢晚到了,求您饶过这一回吧!”
谁料下一秒,姚夫子却突然“啪”地一掌拍在案几上。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迟到就是迟到,有错便当堂认罚,装出这副委屈模样,是想博谁的同情?”
那男生顿时浑身一僵,眼泪都吓得倒流回去。
不是……
这不对劲啊!
您刚才对待沅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可他再怎么在心里喊冤也没用。
姚夫子已经冷着脸拿起戒尺。
下一瞬,“啪”的一声脆响。
那根戒尺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坐在一旁的陆楚廷目睹这一幕,唇角忍不住向上一弯。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沅沅的额头。
小丫头正啃着手里的最后一口鹅油卷。
根本没察觉哥哥的小动作。
“陆沅沅!”
讲台上的姚夫子忽然厉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