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素来古井无波的心境,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那双眼睛……那周身微弱却本源至极的、与他记忆深处那人同根同源的……混沌气息!
“查!”
命令下达,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光影中的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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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费力挥锄的样子,慕容寒那握惯了剑、斩过神魔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那锄头,太破,太重了。
他看到她渴了,跑到田边一个破瓦罐前,踮着脚小心地喝水,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她伸出小手胡乱一抹,继续回去跟那块地“较劲”。
他看到有镇上的顽童朝她扔小石子,她也不哭,只是鼓起腮帮子,举起她那把小破锄头,像举着剑一样,奶凶奶凶地瞪回去,直到那些孩子被她看得发毛跑开。
慕容寒的唇角,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三个时辰,一刻未多,一刻未少。
更详细的记录呈了上来。她自称林混沌,流落于此已近两年,无父无母,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活着。
慕容寒起身,无妄剑无声归鞘。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消失在混天神域。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四溢而出,搅动得整个神域风云微变。他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凝视着影像中那个小小的、坚韧的身影,冰封般的眸底深处,是无人得见的、翻涌如潮的震惊、心痛,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希望”的微光。
那个人的血脉……流落在外?
绝不允许!
人界,小镇外荒地。
小馄饨刚收获了几颗瘦小的野菜,正美滋滋地放进她的小背篓里。忽然,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阳光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雪白袍子、好看得不像真人的叔叔,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的眼神好冷,像山巅的雪。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慕容寒缓步上前,收敛了周身所有可能惊扰到她的剑气与威压,甚至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他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目光与她齐平,这个对于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僵硬。
“你……”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内心的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顿了顿,努力让语调放缓,“叫什么名字?”
小馄饨看着这个冷冰冰却很好看的叔叔,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纯真:“我叫林混沌!叔叔你找谁呀?”她的声音奶声奶气,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找你。”慕容寒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和那双酷似某人的、清澈灵动的眼睛,心中最坚硬的冰层似乎在悄然融化,“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他向她伸出手,指节分明,是一双适合握剑的手。此刻,这双手却稳定地悬在半空,等待着一个小小的、沾满泥土的回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稳定的表象下,指尖正抑制不住地想要微微颤抖。
“回家?”小馄饨歪着头,看了看自己刚开垦了一小半的地,又看了看背篓里的野菜,小脸上露出纠结,“回哪个家?我的菜还没长大呢。而且,蕴说这里还可以种好多东西……”
她的话颠三倒四,慕容寒却听懂了。她舍不得这块她倾注了心血的荒地。
“回我们的家。”他的声音更轻,也更坚定,“有很多……叔叔,在等你。那里有……很大的地方,可以种很多菜。”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种菜”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竟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和……温暖。
小馄饨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思考。她看了看慕容寒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看似冰冷实则隐含期待的眼睛,最后,她把自己那只沾着泥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干净修长的掌心里。
“那……好吧。”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叔叔,你等我一下下哦,我把我的小锄头和野菜带上。”
慕容寒感受着掌心那微小、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仿佛握住了一整个世界。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柔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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