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上俱静了下来。沐郅闵心中暗骂:云家小儿居然将我一军。独入北方,沐郅闵是不肯的,简直是送上门去当人质。带兵去,带少了不济事,带多了,若是被云行天支去与蛮族作战,那才叫送羊入虎口呢。
云行天见他半晌无话,道:“若是王爷不便去,长公子相代也是一样。”
沐霈呛了一口酒,连咳了几声,把酒杯放在桌上道:“还是让我二弟去吧,他才略过人,必能对云帅大有助益。”
“这个……”云行天望向沐郅闵。
沐郅闵道:“嗯,沐霖旁人做不了他的主,只看他自己的意思。”
云行天一脸憾意道:“既然这样,不知二公子可肯屈驾?”
沐郅闵心知沐霖是不会答应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沐霖的性子,只要水没没到头上,他都懒得动一下,他若肯远离他那些莺莺燕燕们去寒冷荒凉的北方与蛮族打仗,那才是出了鬼了。
沐霖没有立时回答,他握着酒杯盯着杯中轻漾的波光,片刻后答道:“多谢云帅看重,沐霖愿附骥尾,共赴国难。”
众皆惊骇,而这惊得过了头却是一片死寂。云行天笑盈盈举杯道:“多谢二公子,二公子请!”
沐霈这才发现原来云行天本意就是想要沐霖去北方,心头不快之余又有些难言的欣悦:去吧,去吧,或是让蛮族杀了,或是让云行天杀了,总之不要再回来了。
重光元年五月三十,沐郅闵受封为安王,云沐之盟始成,此为中洲五十年来第一次得以举国同仇,共御强敌。
京都城郊,山青草碧,天色如洗。大道之侧,长别亭畔,云行天手执马缰,与沐霖话别。他们身后鲁成仲牵马而行,一名侍女提篮相随。
“二公子不必远送,请回吧!”
沐霖点头道:“云帅此时归心似箭,我就不留了。好在沐霖不日将去北方,在云帅麾下效力,受教之日甚多——沉香,拿酒来!”侍女从篮中取出两只酒盏斟满奉上,二人执杯在手,连尽三杯。
“二公子值此非常之时,不计前嫌,促成结盟,此等胸襟云某极为佩服。云某代中洲百姓在此谢过。”云行天深施一礼。
沐霖忙还礼道:“云帅不必如此,正如云帅所言,助人即是自助。况且云帅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决意抗击蛮族,此等豪气实为中洲五十年来第一人,沐霖差远了。”
云行天见沐霖神色极为真挚,决非客套,中心也有些感动,道:“二公子以中洲大义为重,不计自家得失,也是如此呀!”
沐霖笑言:“还好这里并无外人,若让人听见我二人这般互相吹捧,定要笑掉大牙。”说罢二人相视而笑。云行天翻身上马,拱手道:“盼二公子早来助我!”沐霖挥手,云行天与鲁促成飞驰而去。
“公子请用茶。”沉香端上一杯茶来,沐霖正欲去接,沉香手一颤,茶水泼在了沐霖手上。
“啊,疼不疼?我这就去拿药来。”沉香花容失色。
沐霖柔声道:“没事,没事,你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想问什么就问吧!”
“公子你真要去北方吗?”沉香怯生生地问道。
沐霖抚了抚她的头发。沐霖在烟花之地红颜知己无数,家中反倒没纳姬妾,只有几个大丫头在房中伺候,这沉香是跟他最久的,平素从不多说一句话,这次是着实忍不住了。
沐霖轻笑,道:“是呀!哦,过会儿你请高师爷来,把我的私产清算一下,你们几个拿去一成,大约每人能分千余两银子,其余的均分为三千份,着李兴他们替我发给跟我去北方的兵士家里头。”
“是……”沉香哽咽着应了一声。
“还有,你们几个拿了银子出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沉香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