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往灶台边扫了一眼,瓷砖擦得锃亮,连灶台缝隙里都没半点油污。
虽然赵安宁现在左手比较灵活,但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他干的还是挺利索的。
开口问道:“在这还习惯吗?您这手干这活还可以吧?”
说到这,赵安宁的立马一脸开心的点了点头:“我在这儿挺好的,每天擦擦灶台、择择菜,不累,这么多年,我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点用,而且没事还能跟小伙子们说说话,比在家闷着强多了,大家看我手不方便,都很照顾我。”
“您舒心就好。清明快到了,要是想出去走走,跟陈平说一声,他会安排。”
“不用不用,”赵安宁连忙摆手,“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想跑远。倒是您,这么忙还惦记着我……当年我就是个普通兵,不过一个三等功,您这么待我,我……”
话没说完,喉结就哽咽着滚了滚,那只只剩一根手指能动的右手,下意识往身侧缩了缩。
像是怕自己这双“没用”的手,碰坏了眼前这份心意。
江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语气不自觉沉了些,没了之前的随意。
“赵老,您当年在战场上守住阵地的时候,没想过要什么功吧?您守护的,就是最该被记挂的。我来看看您,不是我记着您,是祖国从来没忘了您。我们这些后辈现在做的,不过是替祖国,还您当年用命换来的安稳。”
这话刚落,后厨外的走廊拐角处站着的肥胖身影显然动了一下。
刚才哨兵跟他汇报“陈平带了一个年轻人来后厨”,他一猜就知道是江诚。
所以特意绕过来看看,没想到刚走近就听见江诚这句话。
此时他一身笔挺的军官常服,肩上的将星在暖光下泛着淡金。
江诚和陈平正跟赵安宁说着话,加上周围的声音很杂,倒是没去在意这动静。
想到自己当年在战场上的那些事,如今还有人记挂着,眼眶都有点发热,皱纹里沁出了湿意。
他抬手抹了一把,又挺直了腰板,像当年在战场上敬礼那样,对着江诚郑重地弯了弯腰。
“谢谢江少,谢谢您还记着我们这些老骨头。”
江诚连忙扶住他:“您别这样。您好好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江诚这话说完,不仅是赵安宁,就连身后的陈平都有些红了眼眶。
他也是军人,同穿过军装的人最懂,赵安宁这份“默默无闻”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付出。
这么一想,陈平心里愈发笃定。
江诚现在对他们这些对底层老兵这般体恤、不摆架子。
要是江诚将来真能走到更高处,肯定也不会忘了体恤普通人,会是个念及底层、不慕虚华的好上位者。
不止是陈平,就连角落的那个最年轻的上将。
只见此时的他肩线依旧挺拔,却没了往日面对旁人时的疏离。
方才那只示意安静的手,此刻轻轻垂在身侧,指节都放松了些。
脸上也没了刚才特意端着的笑意。
甚至因为江诚这话,眼神里瞬间变得满是郑重,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动容。
赵安宁攥着特产袋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没忍住,声音带着点试探:“江少,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家里,到底是做啥的?
这次碰面,赵安宁眼里和动作上的局促江诚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