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金銮殿岂是妇人喧哗之地!”
“大胆云氏!还不速速退下!”
“陛下!此女妖言惑众,当逐出殿外!”
东宫党羽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意图将她驱离。
“让她说。”龙椅之上,皇帝疲惫却带着一丝奇异探究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所有喧嚣。他看着阶下那个摇摇欲坠、却怀抱算盘账册的女子,看着她眼中那两簇燃烧的火焰,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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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映雪深吸一口气,迦南之毒带来的眩晕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强行稳住身形,无视周遭所有目光,将怀中那摞沉重的账册“咚”地一声放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随即,她俯身,极其郑重地打开樟木算盘盒,取出那柄染血的崩口算盘。
冰冷的算盘入手,那道崩口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丝锐痛与清醒。她仿佛汲取了某种力量,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电,直刺向脸色骤变的郭淮!
“郭侍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锐利,“你口口声声我未婚夫婿查案不力,通敌纵敌!好!今日,民女就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满朝诸公的面,用这柄算盘,用这些账册,与你——算个明白!”
她不再看郭淮煞白的脸,指尖猛地拨动算盘!
“噼啪——!”
清脆的算珠碰撞声,如同惊雷,在落针可闻的金銮殿内炸响!
“第一笔账!”云映雪声音清越如冰泉,语速极快,却字字铿锵,“边疆军需亏空账!”
她左手拿起最上面那本“墨池斋总账”,右手翻到誊抄的军需损耗页,指尖在算盘上疾点!
“丙申年九月,定边镇军需采买,染料‘红花’损耗六百斤!账目记录‘途中受潮霉变’!”
算珠疾飞!
“然!”她猛地翻开“墨池斋总账”关联页,“同月,‘墨池斋’关联商户‘瑞和祥’,以低于市价三成之价,售予锦绣阁‘北地红花’五百斤!用于制作‘血髓胭脂’!损耗之‘红花’与售出之‘红花’,时间、品类、数量,严丝合缝!”
“啪嗒!”一颗算珠重重归位!代表一笔赤裸裸的贪墨!
“第二笔账!丁酉年腊月,安远镇军需,药材‘紫草’损耗九百斤!理由‘遭遇流匪劫掠’!”
“啪嗒!”
“同月,‘墨池斋’关联‘隆昌行’,售锦绣阁‘上品紫草’八百斤!制‘血髓胭脂’!损耗与售出,再次吻合!”
“啪嗒!”又一颗算珠归位!
“第三笔账!今岁初,镇戎关军需,染料‘苏木’损耗一千五百斤、‘胭脂虫’损耗一千斤!理由‘保管不善’!”
“啪嗒!啪嗒!”
“同月,‘墨池斋’关联‘通源商行’,售锦绣阁‘珍品苏木’一千二百斤、‘胭脂虫’八百斤!制‘血髓胭脂’!差价高达数万两!”
算珠疯狂跳跃!巨大的亏空数额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郭淮等人脸上!
云映雪语速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盛,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额角冷汗涔涔,她却浑然不顾!
“第四笔账!‘血髓胭脂’净利账!”
她拿起一本单独的账册,“此物以军需克扣之珍稀原料所制,专供东宫党羽家眷及部分宫眷!每盒售价百两至数百两不等!三年净利高达纹银二十二万两!分润名单在此——东宫詹事府三成!户部侍郎李庸,两成!兵部侍郎郭淮,一成半!皆有‘墨池斋’总账为凭!”
她将分润名单高高举起!上面鲜红的指印和墨迹,如同染血的罪状!
“第五笔账!通敌资敌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