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这明显已是犯戒的内容,但看到清觉澄净求知的眸子,脱智吞吞吐吐地讲了下去,“非常美妙的感觉。”
脱智言到即止,却没想到在自己和清觉的内心都掀起了巨大涟漪。
彼时二人恰好望见高悬于平江城门两侧的大红灯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现在看来,欢喜正是在那时跟上了她们。
顾及很快便带着毫发无损的清觉回到妖笼。
已是黎明鸡啼的时辰,院子里却听不到任何鸡鸣狗吠的声响。
寂静中妖怪们开始窃窃私语。
匿藏在花草间的妖物们旁若无人似的谈论起今晚的见闻。有些刚忍不住为脱智说好话,立刻被其他声音大声斥责,还有些“嗤嗤”笑着,既不插话,也不愿独自偷乐。
笑声指责声与辩解声充斥于耳,顾及坐立不安,三番两次想拿出辟目一观妖笼众多鬼怪的真面目,却都被乐乔制止。
从羞悔中醒过神来的比丘尼端跪廊庑下,静心默诵经文。渐渐地,连欢喜都忍不住点头,似乎在说“这还差不多”、“欢喜代菩萨原谅你们了”之类的话。
及至天明。
趴在桌上打盹的顾及被乐乔唤醒。
欢喜鬼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两位比丘尼师父面沉似水,双目清明,炯炯有神。不难看出她们心魔已除,心境正经历前所未有的澄清洁净。
毋需多言,比丘尼洒脱离去。
“好困。”目送比丘尼的身影隐于织里桥对岸,顾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去睡么?”
“嗯。”乐乔颔首,忽然又想到什么,攀上顾及的肩头,“最近四儿是不是在哪一方面不太满意?”
“诶?”
“不然你为什么会把欢喜看成我?”郎中略带狡黠地眨了眨眼,“四儿要知道有些事得说出来我才能更好地……嗯,满足你的要求。”
“那个啊……”顾及揉了揉眼睛,红着脸小声在乐乔耳边说了几句。
“啊!”原本笑意盎然的郎中面色一僵,许是朝霞映照,白皙的面容上悄然升起红晕,“这个啊……那个……”
见此景,顾及得意地扬扬眉头,窃笑道:“乐乔你这种大吃一惊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说起来四儿你回来这么久也该去看看老爷子了吧,他老人家可时不时地去药铺念叨你呢……”
“不急不急,你先说应我不应。”
“今日春光正好,不如先去做饭吧。”
“明明是冬天好么?等等,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惯例求捉虫…
☆、冬至·野狐(其一)
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元符二年的冬至,东京皇城笼罩在圣上龙体欠安的阴影中,然而这消息被做主之人以与西夏之争捷报频频掩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