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剧组果然没有开工。
暴雨影响取景和光影,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影视基地附近的线路被昨天的雷劈坏了,整个基地都处于停电状态,现在还在抢修。
原本楚竹君还没打算搬去和郑牧一起住,不过第二天早上这小区的业主群里就有人反映,小区里最近似乎进了几个奇怪的带着摄像机的人偷拍,还附带了自己从楼上拍到的这些人。
虽然没拍到正脸,但一看就形迹可疑,帽檐压得特别低。
楚竹君带着猫不好住酒店,还在纠结要不现在就联系中介找房子,但这大雨天到处跑也不方便,如果一天处理不完之后还会影响工作。但郑牧动作更快,看到消息就联系搬家公司上门了,安抚完楚竹君说你以后想搬走再找别的地方也不迟,将两只猫顺手一起打包带走,开车到新公寓后郑牧才有时间让他安排在小区里拿着摄像机戴帽子到处走的人和拍照的人离开。
这套样板间一般的房子没什么人气,一时看不出来贵不贵的家具一尘不染,也没有使用痕迹。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在客厅一侧封好的阳台边组装猫爬架,饼干本猫好半天都不愿意从楚竹君身上下来,猫脸上挂着一副委屈相。
带过来的东西不算太多,原本空空荡荡的书架被摆上了一小排四五年前出版的漫画,冷门小说,心理学类的书籍,和一本崭新的《红书》,后者被楚竹君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折价挂了一年多都没卖掉。
书房的东西是他们两个人亲手布置的,楚竹君看着自己那一套漫画若有所思。
实际上人家的分类是热血少年漫画,结局根本没做恋爱线,但当时郑牧明知道结尾不可能搞个bl结局出来仍然有理有据地一通分析确实将楚竹君说服了,并且抱着好奇最后作者会怎么交代的想法看完了整部漫画。
“你当时跟我说这漫画男主和那个男配是一对,其实就是骗我的吧。”楚竹君把漫画按顺序排好,转头看向郑牧。
郑牧瞥了一眼那排书,一本正经地道:“我当时是那么说的吗?我明明说的是男配看着像暗恋男主角。而且搞暗恋本来就不一定有结果。”
无论他有没有在内涵什么,只看这句话是没问题的。
楚竹君一时无言,郑牧对上他的眼神,又道:“而且你最后还是看完了吧。”
“……”
“所以其实你也不是非常排斥,对不对。”
楚竹君底气很足地反驳道:“纸片人的性取向和我又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对着真人好奇一下。”
经历过好几次他单方面自以为的重大打击之后,郑牧已经可以用若无其事的表情顺杆爬了。
楚竹君没接他的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郑牧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片刻后又说:“而且你才二十多岁,不正好是适合尝试新鲜事物的年纪吗。”
“……我跟那些人不一样,你不愿意就可以随时喊停。况且你不用怕我,你那么厉害。我还可以不用你负责,不会突然说要把你一起带出国。”
至少他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性,自始至终也没有做出什么让楚竹君害怕的事情,貌似真的是一只嘴巴有点尖的狗,而不是狼。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竹君自己这段时间已经忙得快把之前那份工作带来的不愉快的关于男同的经历忘干净了,所以此时也没想到害怕。
或者说,由于之前真正干过坏事的人都被楚竹君实打实揍了,这些记忆更接近于当场互殴,才容易淡化。
他不讨厌郑牧,但他也没喜欢过男人,所以一直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但要是只因为想尝试新鲜的东西,就这么答应的话,即使郑牧说不用他负责,也挺恶劣的了。
而且如果真的试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的话,那岂不是更残忍。
郑牧有点期待地盯着他,有点像黏人又训练有素的大型犬,偶然做错事惹主人生气后生怕自己真的变成弃犬的样子。
不知道谁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楚竹君如蒙大赦,屏幕也不看就接起电话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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