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哽咽着,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铁蛋也反应过来,爬到床边,小手握住丫丫的另一只手,哑着嗓子一遍遍叫:“丫丫……妹妹……醒醒……哥哥给你抓蛐蛐……”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煎熬。林薇盯着丫丫的脸,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些,可屋里的空气依旧沉重得让人窒息。
终于,院外传来了陈大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郎中苍老的呼喊:“慢点!慢点!老夫跟不上了!”
林薇猛地站起身,几乎是扑到门口。陈大柱拖着几乎跑断气的老郎中闯进来,郎中的药箱晃得叮当响,他喘着粗气,刚要开口,就被林薇拉着往床边走:“郎中!您快看看!她还有气!”
老郎中看到丫丫的模样,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放下药箱,颤抖着手指搭在丫丫的腕脉上。他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按压,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奇哉……脉息虽微若游丝,几近于无,但……确未完全断绝!”他看向林薇手里的参,“应是这百年老参的元气,吊住了最后一丝心脉!”
他不敢怠慢,立刻从药箱里拿出小刀,小心地切下几片参片,让林薇继续给丫丫含服,又飞快地开了药方,让陈大柱赶紧去煎药——用参汤做引子,全是续命的猛药。
陈大柱火急火燎地去了灶台边,铁蛋帮忙烧火,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两人脸上满是焦灼。林薇守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丫丫,看着她舌下的参片慢慢融化,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林薇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吹凉了才慢慢喂进丫丫嘴里。药汁顺着丫丫的嘴角流出来一些,她就用干净的布擦了,再继续喂。
一番忙碌后,老郎中再次诊脉,轻轻点了点头:“脉搏似乎强了些许,高烧也退了点。”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真实地重新点燃了。
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依旧凝重:“命暂时是吊住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熬过去,就看接下来十二个时辰的造化了。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些。”他留下几包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被陈大柱送走。
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家三口守在床边,精疲力尽,眼里全是红血丝,心却依旧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稍一碰就会坠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带着讨好意味的声音:“大柱兄弟……秀娥妹子……在家吗?”
林薇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像淬了冰的刀子。
这个声音——是张寡妇!
她竟然还敢来?昨天丫丫病重,她路过家门时,还站在篱笆外阴阳怪气地说“穷鬼养不起孩子就别养,白白遭罪”,此刻倒装起了好人?
陈大柱攥紧了拳头,脸上涌起愤怒的红潮;铁蛋也皱起小脸,眼神里满是敌意。
林薇按住陈大柱的胳膊,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则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院门口。
篱笆外,张寡妇手里提着一小袋粮食,还用布包着几个鸡蛋,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谄媚笑容,眼神躲躲闪闪的,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刻薄。那件她平日里最宝贝的蓝布衫,今天也皱巴巴的,像是没熨烫过。
“你来干什么?”林薇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来看我们死了没有,好拍手叫好?”
“哎呦,秀娥妹子,这话说的……”张寡妇干笑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薇,“俺……俺是听说丫丫病了,心里过意不去……特意送点东西来,给孩子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她的眼神又飘向院外的小路,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林薇心中瞬间雪亮!张寡妇绝不是良心发现!她平日里最是斤斤计较,一个鸡蛋都要藏着掖着,怎会突然大方起来?她这副恐惧又讨好的模样,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昨天她去县衙找师爷,虽然没旁人在场,但师爷带着衙役来家里取金属片时,动静不小,说不定被张寡妇看见了。而那枚金属片背后的势力,必定是张寡妇惹不起的——否则她不会怕成这样,怕是担心被牵连,甚至被灭口,才急着来示好。
林薇向前逼近一步,篱笆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袖口,她浑然不觉。她压低了声音,像毒蛇吐信般盯着张寡妇:“你知道了什么?”
张寡妇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鸡蛋“啪嗒”掉在地上,碎了两个,蛋黄流了一地。她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俺啥也不知道!真不知道!俺就是来送东西的!俺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她扔下手里的粮袋,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连掉在地上的鸡蛋都不敢捡,踉踉跄跄地跑远了,衣角扫过路边的野草,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林薇站在门口,看着张寡妇狼狈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又低头看向地上那袋粮食和碎了的鸡蛋。阳光落在粮食上,泛着细碎的光,可她心里非但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涌起了更深的寒意。
张寡妇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测。那枚金属片牵扯出的漩涡,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她们这家卑微到尘埃里的农户,早已不知不觉被卷入了漩涡中心,想逃都逃不掉。
丫丫还在昏迷,生死未卜,而新的、未知的风暴,已经在不远处酝酿,随时可能席卷而来。
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丝不安如同冰冷的蛇,悄悄缠绕上心头,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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