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带他去沐浴更衣,”李言瑾寻思片刻,举棋不定道,“然后宣到御书房来。”
“是。”
“等等!”
“是。”
“算了,你去罢……”
从元翊在他面前站着起,李言瑾便开始一杯一杯地喝茶,撑到腹中胀痛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停手。
“殿下,浓茶伤声。”直至李言瑾放下杯子,元翊终于不卑不吭地来了这么一句。他这一开口,李言瑾才忽然明白他爹当年为何老爱坐在这位置上朝他摔杯子。
“单先生见我何事?”
李言瑾无关痛痒的一问,却把元翊问住了。元翊想了想,道:“父母就本,罪臣恳请殿下代为收殓。”
李言瑾胸口一闷,似吃了一记狠拳地拽紧了拳头,淡淡点头曰:“无妨。你将你父母姓名、生辰八字、诞于何地殁于何时等逐一记好,我自会替你安排。坐下罢。”
“谢殿下。”元翊拖开椅子,不徐不疾地将笔蘸饱墨,揽过袖子侧脸写起来。留给李言瑾的,依旧是那极长的睫毛与精瘦的字迹。
“还有何事?”等写完,李言瑾见他没有走人的意思,便又问。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罪臣?”元翊搁笔,坐在椅子里平视李言瑾,目光柔得无关悲喜。
“单先生通晓律法,何须多次一问?”
元翊点点头,又问了一遍:“依据律法,罪臣该当处死。只是,我问的是‘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李言瑾听明白了,抽空了般靠在软椅中,反倒生不起气来,单单苦笑道:“今夜若你来我宫中侍寝,那……你想如何,便如何好了。”
李言瑾不想看他,元翊却紧紧盯进他的眼,慢慢地,不带思考地回了句好,就行礼退了出去。
当晚,李言瑾早早派人去狱中接元翊,算上更衣沐浴花销的时间,元翊来得算快的了。只是李言瑾实在不明白自己做何非得坐在卧房等他。
“殿下,元大人到了。”宫女总算提着灯,进来禀报后便识趣退下。没多时,元翊走进来。一袭墨绿长袍,是他不常穿的,衬得肤色愈发通透如玉。
李言瑾张口打个哈欠,犯了困。
“殿下,此刻是否来得不凑巧?”元翊远远站在门边,兴意阑珊。
“哪儿那么多凑不凑巧,来了就是来了。哦,你饿不饿?”李言瑾反而问。元翊摇头,却走近了。
李言瑾唉地叹了口气,丢了个剥好皮的葡萄在嘴里。说是让元翊侍寝,真真等这厮来了,他倒不知该做什么了。元翊倒是轻车熟路,又走近两步,在李言瑾跟前站定,替他宽衣解带。
“你不知道关门的么?”李言瑾挥挥手,很是烦躁。元翊没说什么,乖乖跑去合上门窗,复又返身过来给李言瑾脱衣裳。李言瑾找不着别的话,只有闷不作声地随他伺候,眉毛拉得老长。
元翊不说话。李言瑾心里也不好过。
让他服侍了一阵,总算两人都穿着亵衣躺在床上,还是无话可说。李言瑾一个不高兴,干脆侧身睡了,把元翊晾在一边不去管他。
“殿下……”元翊好歹开了口。
“难怪陈远含舍不得你死,连我都舍不得杀你了。”李言瑾转过身来,一把扯开元翊的衣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元翊不做辩解,含住李言瑾沾了葡萄汁的手指,轻轻地舔。
李言瑾一个激灵,死命抱紧他:“再或者我把你杀了,哪般更好?”
胳膊里一团温热,有些咯人,他是越发瘦了。李言瑾把手慢慢滑进他腰间扣住,比了比,当真瘦骨嶙峋。既然脱了衣裳不如从前好看,干脆不脱,只解开元翊腰带捧起那宝贝。
“人死不能复生,殿下三思为妙。”元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