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灵魂都仿佛已痛得发抖。
玉如意却好像觉得还不够满意。
只听她用她那种勾引人犯罪的声音,又在问连城璧,“连城璧连公子,是不是每一位女孩子都要将身子给了你,才算是对你效忠呢?”
连城璧眼睛盯着玉如意绝美的脸,瞳孔已收缩成了两滴血,两颗钉,两颗带血的钉。
他的眼睛里若是有牙齿,只怕早已将玉如意活活咬死。
玉如意眼睛盯着连城璧的眼睛,悠悠然道:“你是不是已在后悔本不该让我说这么多话的?你想杀我,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动手?为什么偏偏要说那么多废话?”
连城璧好像突然变成了聋子,既不说话,也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人渐渐放松,他的瞳孔渐渐扩散,他的目光渐渐清澈。
等到他将目中的羞怒、怨毒、浮躁、冲动完全融化,再无半点渣渍残留,这才一字一字道:“有件事我很不明白,想请教玉姑娘。”
玉如意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道:“你说。”
现在就连她也不能不承认,这人的涵养实非常人所能及。
连城璧盯着她,缓缓道:“你既然早已知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离开苏州呢?”
这句话也正是萧十一郎要问的。
玉如意笑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可知道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到苏州去?为什么要帮着你做那些坏事?”
这个问题也正是萧十一郎百思而不解的。
连城璧淡淡道:“你是为什么?”
玉如意回过头来,脉脉凝视着萧十一郎,一字一字道:“我是在找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不禁怔了怔,道:“你是在找我?”
玉如意道:“是。”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你找我,为什么一定要到苏州去?”
玉如意道:“因为苏州是连城璧的老家,连城璧却是你的仇敌。”
萧十一郎不懂,连城璧也不懂,所以他们都在听着。
玉如意道:“你抢了连城璧的妻子,这世上已没有第二个人比连城璧更恨你,也没有第二个人更关心你的死活,假如江湖中有你什么消息,第一个知道的人一定就是连城璧。”
萧十一郎在苦笑,却忍不住又问道:“但你怎知我还活着?我和逍遥侯的生死本是别的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玉如意道:“我并不知道你还活着,我只不过知道你可能还活着而已。”
萧十一郎道:“你怎能如此判定?”
玉如意道:“因为两点。”
萧十一郎道:“第一点。”
玉如意道:“第一点,因为逍遥侯已死了。你和逍遥侯那一战,你死逍遥侯生,这本没有什么悬疑,但逍遥侯在那一战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萧十一郎沉吟着,道:“但这并不能证明逍遥侯已死了,更不能证明我可能还活着,因为我也可能已死在逍遥侯手里,逍遥侯却被困在某一个地方生死不明。”
玉如意叹道:“你当然是见识过逍遥侯武功的,只要他不死,世上有什么地方能困住他?”
萧十一郎只好同意,道:“第二点。”
玉如意道:“第二点,因为沈姑娘并没有死。”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那又怎样?”
玉如意道:“以沈姑娘的性子和为人,倘若知道你已死了,她是万万不会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但沈姑娘居然没有死,她虽然没有和你在一起,而且神情悲戚,但她却没有死,这只有一种解释。”
她慢慢地,一字一字接着道:“那就是沈姑娘自己,也不知道你的生死。”
萧十一郎不由自主去看沈璧君。
沈璧君也正脉脉地望着他,脸上在甜甜地笑,笑容里掩饰不住的喜悦、羞涩、骄傲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