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好似没有尽头的长生桥上,站着一位背剑之人,本是青衫,却浑身泛着光彩夺目的金光。
那人转过身,平淡的望了她一眼。
金色眼眸,天威浩荡,就像是用心声与她冷冷说了一句,“不该看的别看,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举,少做为妙。”
妇人惊出一身冷汗。
等到再次抬起眼眸,对面的一袭青衫,正微笑着望向自己,双手拢袖,神色从容。
真是古怪。
宁远收敛笑容,没打算追究她的僭越之举,开门见山道:“晚辈心中一直有个困惑,希望封姨能够为我解答。”
妇人伸出一手,“但说无妨。”
年轻人斟酌道:“当年我在藕花福地顿悟剑道,为何能引来你们这些存在的窥视?”
封姨笑问道:“老神君没与你细说?”
宁远摇头,“什么细不细说,压根就没说。”
那老头最会打哑谜了。
妇人嗯了一声,解释道:“因为你的剑道,别开生面,脱离了原有的剑术道统,就像武夫跻身最强,会引起天地共鸣一样。”
“你应该也知道,天下剑术天上来,而今的几座人间,无论来自诸子百家哪一脉,只要是剑修,都无法脱离这条根本剑术。”
宁远又问,“既然如此,出现了第二条剑道的情况下,你们又为何不愿看见,要我原路返回?”
封姨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
她说道:“因为我这种远古神灵,在人间安稳惯了,实在是不想再起事端,别人不清楚,但我是如此想的。”
宁远再有第三问,“那个老车夫,这个狗东西,如今身在何方?”
封姨脸色一僵,小心翼翼问道:“一定要杀他?”
一袭青衫随口道:“看我心情。”
妇人接连叹气,最后还是点头道:“老车夫前不久,被神君召来小镇,许是没谈妥,很快就返回了大骊京城。”
封姨轻声道:“老车夫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脑子不太好使,也没必要杀他,教训一顿得了。”
“何况他如今还是大骊的皇室供奉,替那位皇后娘娘驾车,宁远,你现在又是大骊的镇剑楼主,说来说去,也算半个自家人……”
宁远摆摆手,打断道:“晚辈还没去大骊,不曾上任,所以跟他不是自家人,封姨说这些,没用。”
美妇长叹一口气。
老车夫与她,虽然从不是什么同道中人,可毕竟都是远古神灵,多少有点情分,妇人也不想看着他去死。
从头到尾,封姨都没有小看这个年轻人,哪怕他现在,只有元婴境的微末道行。
她与大多数神灵不同,没有那么倨傲,凭借本命神通,许多天下大事,也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能劈开一座蛮荒天下,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甚至在今天见面之前,封姨就给自己算过一卦。
要是忤逆神君,联手此刻身在大骊京城的老车夫,两个飞升境,对这小子大打出手,有几成胜算。
答案是死。
她与老车夫,都会死。
冥冥之中,她总是有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