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之后,就连皇帝和皇后的视线也放在她身上之后,那纤瘦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就好像锦和公主的一句话,再次将她带到了那个漆黑血腥的夜晚。
萧宸睿察觉到江星晚的情绪,当即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正当他打算带着人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只见少女嘴角勾着笑,哪里能看到什么惊恐害怕。
感情这小丫头在这儿演戏呢?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萧宸睿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站在一边不动了,一副看戏的旁观者姿态,刚才的怒火一闪即逝。
“陛下,娘娘……”
江云锦顿时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低着头,浑身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
“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说着,江云锦朝着皇帝和皇后磕了几个头,眼泪啪嗒啪嗒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从眼角低落了下来。
当看到女孩儿眼泪的时候,萧宸睿都愣住了,若不是知道这小丫头演戏,只怕他自己都要信了。不过……即使知道这是演戏,可看到这小丫头掉眼泪,他心里怎么有些不太舒服?
“臣女不知道是谁心思如此恶毒,要一次次揭开臣女的伤疤,可若是这件事真的像公主说的那样对太子殿下影响那么大,臣女请求皇上,解除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但有一点,臣女必须要讲清楚,臣女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江云锦的一番话,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在所有人的心里,这婚事,是江星晚费尽心思求来的,而则太子妃之位,更是众人趋之若鹜想要到达的顶端。可他们殊不知,这太子妃之位从来不是江星晚所求,她不过是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架在哪里罢了。
“星晚,你这又是何苦啊!”
皇后不忍心,想要将江云锦扶起来,江云锦没起来。皇后叹了口气。
“这件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江云锦抬起头看着皇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此时氤氲了一层晶莹的水雾,精致的脸上带着泪痕,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娘娘,您是女子,您应当最清楚,一个女人一旦被打上了‘清白’的标签,她这一生都得为这两个字所困。更何况……清白之身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心里清楚我是清白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外人认为我是污浊的,那我就是污浊的,他们不会在意那晚我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又遭遇了怎样胆战心惊的噩梦。他们只知道去讨论一个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他们也只在乎一个女子是不是完璧之身……”
“娘娘,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格外苍白,既如此,不如就解除了这门亲事,免得令殿下,皇后,陛下为难。”
江云锦的一番话,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他们竟从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此时经由被害人的口说出来,竟觉得有些……在理。
“皇兄,这丫头不愿意说出那晚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我……”
一直沉默的萧宸睿突然站了出来,他朝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随后弯身将跪在地上的女孩儿扶了起来,他没去看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只兀自看着皇上,一字一句道:
“那晚我也在,是我救了她,那两个想要侮辱她的人被她拿着簪子扎上了,若是我再来晚一步,只怕她早就为了你们口中的贞洁,自杀了……”
皇上一时愣住了,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江月柔,她竟然不知道,救了江星晚的竟然是淮安王?
“陛下,娘娘。”
就在这时,宁安郡主走了出来,朝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又看了眼江云锦。
“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能检查女子是否清白,让嬷嬷检查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对,只要让嬷嬷检查一下,一切都清楚了,到时候,也能还江星晚一个清白。”
虽说这的确是个法子,可萧宸睿眉头紧紧皱着。在宫里的人都清楚,为了皇室血脉的纯正,宫里一般都会有专门检查女子清白的老嬷嬷,而检查清白的手段也是十分残忍的。
江云锦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她知道,今日这场羞辱,怕是免不了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出声。手却蓦地被萧宸睿攥住,随即拉到了身后。
“皇兄难道还不信臣弟的话吗?若她的清白真被人毁了的话,她完全没必要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谁都清楚,一旦她和太子成亲,洞房的第一夜,谎言就会被拆穿,到时候那就是欺君之罪,可是会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一个小姑娘,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心里觉得稀奇,他这个同胞弟弟,一向对旁的事情不感兴趣,尤其是女子,此时却为了一个女子这么据理力争。
众人皆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现场寂静一片,过了很久,皇上勾起一抹笑来,顿时,在场众人皆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让嬷嬷检查就不必了,若是真到了让嬷嬷检查的地步,那不就说明星晚的确清白被毁?这对星晚无异于是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