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并非皇室最爱的西湖龙井或者顾渚紫笋,各式鲜花香气怡人还加了不少糖霜。
想来是太子喜欢的口味,薛公公给他端来的水里只是正常的贡茶,没有太子这么多花样。
“殿下不是猜到我身份了吗?”
裴羽卿不否认,还将空杯原样放回。
一晚上都是头疼的事,突然来个家伙给他添几分乐子,谢麟初莫名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为何,他觉得对方不会杀他。他有种感觉,就觉得对方不是这样的人。
“你什么时候和燕太医换了身份?皇宫里?回来路上?还是天玺山时候就是你了?”
谢麟初猜应该是在驿馆里被掉包了。
但这人怎么知道自己会调他来身边?巧合还是内应接应?
“你们启程我就跟上了。不过我不像殿下心狠,人没死,只是丢得远了些。只不过十天半个月找不到路罢了。”
少年话音莫名有几分骄傲。
“哦,蹲了挺久,耐心真好!你真是被誉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小剑圣?看着不像啊。这是真脸吗?你长这么丑?”
谢麟初以手支颐,歪着脑袋一脸狐疑。
日日听太子大吼大叫要人脑袋,忽见他这副平静模样真好不习惯。
裴羽卿手中的剑立时又往谢麟初胸口指了指。
“别以为嬉皮笑脸我就能放过你!乖乖写下罪己诏,不写我就杀了那两人!还有,这是人皮面具,你个太子好没见识!”
哦,原来不是真脸。
就说天下第一不该这么平平无奇。
谢麟初眨眨眼,虽然有想看,到底没让人把面具摘下来。
他将桌上的奏折和图纸书页什么的归了归,好生放在一旁。从其中抽了张纸出来,朝一旁扬了扬下巴。
“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招!”
少年十分警惕,又将剑锋移到了谢麟初脖子上。
谢麟初微微后撤拉开了些距离,只一脸无奈道。
“不是让孤写字吗?你替孤磨墨啊。孤不会,手也伤了。”
夏日天气炎热,方才内官研好的磨已经见底了。
读书人哪个不会研磨?偏说这话的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谢麟初睁着一双清澈且嫌弃的大眼睛望着少年,好像这真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看着对方手腕一道只擦破了点皮的剑伤,裴羽卿沉默了足有几个呼吸,这才默默将执剑的手换了一只。
快要落笔时,谢麟初又停了,又转头看向对方。
裴羽卿简直想将墨水直接泼这家伙身上。
“写啊!愣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