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闻言并未睁眼,半响才开口道:“你可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
张嬷嬷垂首小心地答道:“奴婢不太清楚,只是,只是听我家那口子有一次提起说外院的冰总是不够用,有时要借用内院的。”
孙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张扬出去。”
张嬷嬷立即答道:“是的老夫人,奴婢省得的。”
这时候外头有个三等婆子求见,孙氏朝一旁的甘草挥了挥手,甘草便转身出了正房听那婆子回话,不一会儿甘草便急急转回来。
“老夫人,刚刚外面的婆子来报说大少爷与五少爷从学堂回了来,车夫也跟了回来并且受了伤,说是路上惊了马。”
孙氏闻言立即起了身,并推开了前来相扶的甘松,急声问道:“怎么样?少爷可曾受伤?”
甘草立即回道:“只五少爷手臂受了轻伤,看着并无大碍,大少爷不曾伤到。”
孙氏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转而又狠声骂道:“这两个孽障!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侍立的几人都低头不敢出声。
孙氏气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吩咐张嬷嬷道:“你下去吧,让王德安去回春堂请张大夫来给璟哥儿看看,可别留下病根。”又吩咐甘草与甘松道:“你们分头去秋衡院与荷风院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与我知道。”
张嬷嬷甘草与甘松领命退了出去,孙氏招人叫常嬷嬷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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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院那边,大夫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了大夫人金氏。
三娘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就听到白果来报说金氏带着人气势汹汹进了荷香院,正往王璟住着的院子去了。
三娘抚了抚额头,吩咐白英白芷道:“跟我再去一趟西院。”
三娘带着丫头匆匆赶到西院的左偏院,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立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王璟的大丫鬟朱砂见了三娘忙跑了来。
“三小姐,大夫人她把我和当归赶了出来,自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进了里间。您快进去看看少爷。”
三娘脚步不停往正房方向走,朱砂忙走在前头为三娘打帘子,见三娘进去了也悄悄跟在白芷后面进了房。
三娘一进正房就听见一个女声骂道:“你自己不长进还敢带坏兄长!我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让你这不学无术的坏胚子给带坏了!瑞哥儿可是长房嫡长孙,是我们王家今后的脊梁骨,你说说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难怪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乖。瞧瞧这倒打一耙的架势!三娘听着也不由得火起。那边王璟却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听着,赵嬷嬷也站在一旁虽说有些着急也不敢插嘴。
“大伯母,听说您过来看望哥哥,三娘在这里替哥哥谢过了。哥哥他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感激的话,您请见谅。”三娘上前对着金氏盈盈拜下,柔声道。
金氏被这一打岔也愣了一愣,三娘走到王璟身边笑道:“其实哥哥就是被瓷器片儿割伤了手,虽说伤在了手上以后可能会影响握笔写字,但是哥哥毕竟是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您是长辈,事儿又忙,实在是不必走这一遭的。”
金氏闻言看了王璟的手一眼,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瞧不出伤在何处,但是见他手有些不自然的垂着也就信了王璟确是受了伤。想着自己儿子虽然是衣裳有些凌乱但是全身上下完好无缺心里就平衡了一些,平衡完了又有些幸灾乐祸。
第二十一章 一场闹剧
三娘又道:“我与哥哥父母皆不在身边,这些年多依仗着大伯母照料。来往的人家哪个不赞一声大伯母你慈爱善心,视侄儿侄女如几出?瞧今儿个,哥哥才受伤回来您就赶着过来看望了,这叫我和哥哥心中如何能不感激?三娘听说大哥哥也在那受了惊的马车上,还没有来得及去秋衡院探望呢,不知道大哥哥现在如何?可有受惊?”三娘紧张地问道。
金氏被这一连串的恭维弄得有些尴尬,见三娘眼神诚挚想着可能她没有听见刚刚她说的话,但是现在也不好再骂了。瑞哥儿可是全须全尾地半点伤也没。
但是她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王瑞,便板着脸道:“你们知道我是好心就好。我说璟哥儿你也要争一口气!虽说你现在亲娘没了,可平日里老夫人和我也没少教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王家的脸面可不能败在你的手里!”
王璟闻言看了妹妹一眼,却还是没有出声。
金氏又道:“这次的事情学堂那边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会儿就去先生府上请罪,说是你拉着瑞哥儿逃了学闯了祸,要怎么罚任凭先生。”
三娘挑了挑眉头,这是要找顶缸的?正想着要怎么应对,那边帘子又被掀开。
跑进来了一个身穿宝蓝色菖蒲纹杭绸直裰的少年,那少年与同龄人相比个头微高身形较胖,因是跑着来的额头上还有细汗,仔细一看却是大爷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