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完没几天,夏云竹就开始忙着论文的修改和准备答辩。梅姨在一旁絮絮地唠叨说,月子里不能劳心劳力,她也没理。好在家里有矩阵,清洁的活儿全让矩阵包去了,梅姨只要照顾大家的饮食。本来按照她的意思,她是打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这儿。夏云竹担心她太辛苦,不让她晚上照顾。
方暮远信誓旦旦地说要尽父亲的职责,晚上由他起夜。可是他这个人睡着的时候特别迟钝,经常是他迷迷糊糊才起来,夏云竹那边已经在喂孩子吃奶或是已经换好尿布了。他总是面有愧色地说下次一定早点醒。夏云竹心里好笑,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醒得了。后来,她干脆把两个卧室之间的门关上,免得吵他睡觉。
夏灵均能吃能睡,小手小脚挥舞起来极其有力,就是哭起来声音特别大,而且一哭必定要人抱。夏云竹把小床放在自己床旁,他一哭便把他抱起来哄他。方暮远对她说梅姨说的孩子不能一哭就抱,宠坏他了。夏云竹微笑着想,我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是看着他的大头在怀里一拱一拱,脸上挂着眼泪一脸的委屈样,怎么舍得让他哭。
全世界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苦,舍不得让他们受委屈。夏云竹想到了艾莎,那个身患绝症濒临死亡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想到了艾莎的母亲,尽管自己的女儿已成为母亲,可是在她眼中,她永远是自己的小女儿,永远需要自己照顾。她那次去非洲已是五年前了,夏云竹希望在非洲那片被遗忘的土地上,母亲永远不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孩子也永远不再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么多,我好勤劳啊。
周子渝篇二十
登上去非洲的飞机之前,夏云竹就已经做足了功课,阅读了大量的资料,图片和视频,她知道那里的情况很恶劣,也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知道她将面临的是一群饱受苦难的人们。她对周子渝叹息:“小鱼儿,这一定不会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周子渝握住她的手,正色道:“我不怕,因为。。。”转而又嘻嘻笑着:“我有无所不能的超级小猪啊!。。。小猪,你说你是不是超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什么什么有余。。。”
“游刃有余。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出自《庄子》的《养生主》。”
“对!”周子渝高兴道:“你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一个很会解剖牛的厨师。。。那么小猪,你是不是该叫庖夏?你这样算不算相煎何太急,小猪解小牛!”
夏云竹做怒状。
周子渝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小猪,我怎么就觉得你笨笨的,老是会被我欺负。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天才少女!”
夏云竹竖起眉毛,扭着他耳朵:“你就是小牛!你就是小牛!”
周子渝嬉皮笑脸地求饶:“小猪,你把收集的资料给我看看吧。”
夏云竹瞪他一眼,打开电脑。周子渝看完资料,默然半晌,正色道:“小猪,答应我,别把自己的感情放进去。”
夏云竹小声道:“我知道,我不会的。。。不是因为怕你担心,而是我知道不能也不应该。”
夏云竹和周子渝转了两趟飞机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座位于沙漠地带的城市,规模还不如美国的一个小镇,房屋低矮而破旧,植被很少,大多数地方都是裸露的黄土地和黄沙地,有点地方覆盖着青草和低矮植物。
一下飞机便是一阵热浪袭来,每一口呼吸都带进了干燥夹杂着灰尘的空气,夏云竹瞬间便感觉到鼻腔的刺痛。
周子渝深深吸口气,笑道:“简直像在洗土耳其浴。”
赤道的阳光不受任何阻扰地直射在干裂的土地上,似乎想带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点水分。周子渝帮夏云竹放下卷起的衣袖,从包里翻出个帽子扣在她头上:“别晒伤了。”自己也扣上一顶。
城市很小,红十字会的办事处离机场不远,他们干脆手拉着手信步走过去。沿途没有树荫,也没有任何遮挡,阳光明晃晃的晒得人头晕,高温让平时惬意的散步也如同剧烈运动一般。夏云竹感叹道:“真像是过火焰山。。。”
“嗯,有个现成的猪八戒。。。”
“那你就是那个猴头,泼猴!”
周子渝朝她扮个鬼脸,弓着腰垂下手做猴状,又手搭凉棚展目望去:“八戒,前面有户人家,你能言善道,且派你前去化缘。。。”
夏云竹大笑:“就知道耍宝。”顺着他目光看去:“到了!”
夏云竹和周子渝的最终目的地是离这个城市最近的一个难民营,在那里红十字会依着水源建了一个较大的难民营,庇护无家可归的人。
当地人大卫开车送他们去,他是个很爱说话的人,一路上滔滔不绝地用带着浓重非洲口音的英语解说当地的情况:“乃们来滴正好,现在正素雨季,老天保佑今年总散痛痛快快下勒几场雨,不然做一年可奏难熬勒。。。降水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