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望满地月光,今晚顾大人的事,恐怕陛下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夜,整座营地都在令人不安的清查中。
……
晨起的阳光映入御帐中,榻上的顾宁熙方从睡梦中醒来。
昨夜她在衣橱中藏了小半夜,等到确信寝帐中无人归来,才从柜中走出。
御榻铺得正好,为了睡得更舒服些,顾宁熙还自行寻了一套陆憬的寝衣换上。
她大约能想象到昨夜营地中的兵荒马乱,御帐四周反而清静,无人问津。
陆憬一夜未睡,自从辰时得到了消息,他便坐于此。
顾宁熙与他相视,不等他开口,先行问道:“陛下昨夜去何处了,怎么一夜未归?”
“你为何在这里?”
“许久未见陛下,我想陛下了啊。”顾宁熙语气无辜,“陛下难道不惦念我吗?”
一番抢白,陆憬胸腔起伏,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还不知道顾元乐?她能避开所有人独自匿于主帐,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顾宁熙坐起身,昨夜睡得不错,她此刻精神奕奕。她笃定陆憬暂时拿不住她的错处,有恃无恐。
反正已经有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先入后宫生儿育女,他还能拿她怎样?
被陆憬攥在手心拿捏了这么久,反抗不得,顾宁熙不可能不恼。
既是顺便,气一气他又有何妨?
“陛下为何不理我?”顾宁熙挑眉,神色灵动。
她还要开口,冷不防脸颊被人捏住,肆意揉捏。
陆憬手上收着力道,确实还找不到她的错处。
“陛下。”孙敬在外通传,“武安侯有事要回禀。”
御帐中东间也可供议事,陆憬道:“让他进来。”
与顾宁熙的账暂且算不清楚,陆憬绕出屏风,命人合上里间帐幔。
谢谦在东间呈上奏报时,神色不可谓不心惊。
昨夜为搜查顾大人的下落,陛下下旨封锁了各个出口,严密排查营地中所有的可疑人等。
顾大人是没有找到,但他们却当真寻到七个身份有异的人。他们户籍乃是伪造,被安插在营地数处地方。
当追捕刺客的风声传来时,其中有三人还想立刻逃窜,这才露出了马脚。
讯问半夜,他们只撬开了一个人的嘴。他在营地中当伙夫已有三年,若非此番陛下下旨逐一盘查,恐怕很难寻出破绽。
一夜间能抓出来的就有七人,只怕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身份不明之人。
背后的主使处心积虑将他们安插在此,必定心怀不轨。
屏风后,顾宁熙挽起了没过手腕的衣袖。
她梦境中的那场行刺,能在营地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浪,果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等陆憬归来,对上他的目光,顾宁熙道:“我也想去听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