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朝廷大力革新造纸术,发明桑皮纸,将书籍价格压至旧历的十分之一乃至更低。
在场诸位不妨问问家中长辈父兄,如今能识字、会算数者,比之从前多了多少?
此乃陛下普惠万民之德政!”
他目光扫过人群中的一些女子,语气转为深沉:
“再说回女子科举。
在场诸位,谁人没有母亲祖母?谁人没有妻子、姐妹、女儿、孙女?或者青梅竹马的玩伴?
女子不必再一辈子困于闺阁后院方寸之地!
她们可以大大方方参与科举,出仕为官;
亦可报考明算,寻一份体面活计,自立自强。
而贼人此举,其心可诛!
他们就是想要毁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想要毁掉让大家都能读书识字,明事理、知荣辱的大业!”
孙伯珩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已然将自己和所有考官的身家性命都绑在了陛下的改革战车之上。
作为六司少监,他已是朝堂顶尖的那一小撮官员,平日并非坚定的皇党,多有权衡。
但此刻出了天大的纰漏,无论原因为何,考官都难辞其咎。
为了仕途,更为了小命和家族,他已经别无选择。
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为陛下站台,稳住局势。
“本官虽不知贼人究竟使了何种手段,但朝廷必将追查到底。
届时会给天下学子、给天下百姓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待。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等所有考官都将留在贡院之内,一步不出,等待朝廷彻查!”
骚乱暂时被压制。
孙伯珩立刻下令,增派衙役牢牢守住布告墙及贡院各门。
同时火速去召集所有参与阅卷的考官,一个都不准放走。
几名衙役架着面无人色的李敬尧,踉跄着往贡院大门方向走去。
孙伯珩扫了他一眼,难掩心中鄙夷。
一辈子圈在翰林院那清贵地方,人都待得迂腐木讷了,遇上大事便如此不堪。
呵,就这还想与裴相别苗头,也配?
视线一触即收,孙伯珩昂首挺胸走在最前方。
不像是犯下大错的罪人,倒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其实心中无奈,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如何,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