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染血的五指扣住龙案边缘,整张紫檀案几轰然翻倒,奏折如雪片纷飞。
依拉勒隔着满地狼藉与帝王对视,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
“您明知她爱您,却骗她外祖父病重——等她千里迢迢赶回去,等来的却是父兄首级悬在城门!”
皇帝蓦地诡笑,“所以朕让她亲眼看着漠北王城焚毁,让她跪在朝阳殿前学犬吠——”
“你不知道吧?那日她磕头磕得金砖染血,只为求朕留你性命。"
依拉勒浑身剧震,气血翻涌间喉头一紧,喷出一口鲜血来。
“您为什么要利用一个女人的爱!”他嘶吼着扑向皇帝,却被禁军死死按在丹墀。
额角伤口迸裂,血水混着冷汗模糊了视线,“她那么爱你,到死都攥着您赐的玉簪。。。”
“因为她蠢!”
“就像你现在为了个女人发疯!”
“若不是你母妃处处针对皇后,朕怎会杀她?朕已经够容忍你们母子了,你们处处要和皇后比,要和照儿比。。。。”
“朕不杀她,皇后和照儿就得死!”
依拉勒瞳孔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她是你皇后啊,她将一切都给了你!”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她给,朕就该要吗?”
“难道母后不是你的妻子?儿臣不是你的儿子?”
“疯女人和逆子不配当朕的妻儿,滚下去!”
皇帝将弯刀掷在他脚边,刀柄镶嵌的宝石与狼符如出一辙,“趁朕还没改变主意。。。”
依拉勒低笑一声,他拾起弯刀割断一缕头发,任由发丝飘落在龙纹靴上。
“当年母后断发祭父兄,今日儿臣断发祭母子情分。”
染血的手指划过刀刃,在掌心刻下带血的狼图腾。
依拉勒嘴角扬起冰冷笑意,他踉跄着走向殿门,每一步都在金砖上印出血莲。
***
依拉勒回到王府时,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他踉跄着栽进前庭,在青石板上拖出曲折的血痕,惊得小丫鬟们大叫。
依拉勒咬着惨白的下唇,冷汗浸透的碎发下,明明痛得瞳孔都在震颤。
却在触及廊下那抹鹅黄身影时,骤然燃起偏执的星火。
温挽月正倚在廊下逗弄猎鹰,闻声转头便撞见个血人。
她捏着食罐的手指一紧,旋即蹙眉后退半步。
“王爷。。。。。。”老管家满眼心疼地要扶他,却被依拉勒挥开手臂。
他的眼中只看得见一人。
染血的手攥住温挽月裙裾,玄铁鞭撕开的伤口里还扎着碎玉碴。
喉结滚动着咽下腥咸,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